那一瞬间,我发誓毛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似乎我不听她的劝告,和她反其道而行之,是撕了她的脸面一样。
不过,她又高傲地抬了一下头:“随便你了,年轻人,都是不信邪的。”
中午大家都在工地食堂吃饭。
何队长把所有的正式员工都叫到一起,弄了一桌菜,算是给我接风。
毛艳坐在何队长身边,其他监理和技术大都带着自己的家属坐在一起。工地清苦,所以公司是允许正式员工的家眷前来探望并住在一起的。
菜开始陆续上来了。
何队长对我举起酒杯,笑得很真诚:“小林,你不远万里来南川支援,我们都很感激你,这杯大家一起敬你,希望你工作愉快。”
我不想喝酒,便喝得白水。
不过我看到毛艳倒是一杯白酒,一口就下肚了。
正在这时候,上来了一个椿芽炒蛋,毛艳一看到,立刻说了一声:“这个菜好!”
我以为她是要劝我夹两筷子,谁知道她径直站起来,把放在我面前的这盘菜端了过去,然后往自己的碗里面刨了几筷子,再放在自己的面前。
全桌的人都看着她此般的动作。
除了何队长,他视若无睹地对大家说:“吃啊,不要客气啊。”
同桌一个家属的三岁小孩指着炒蛋:“妈妈,我想吃蛋蛋。”
可惜炒蛋离得太远,这位妈妈忙站起来,想去夹一筷子,毛艳立刻又端起盘子,往自己碗里又赶了一大堆,这才把只剩下一点点的炒蛋递给了那位家属。
接下来上的菜都有点辣。一般的素菜,毛艳不会去管,但是一旦上来肉,她势必会立刻端到她的面前去,先满足了自己再说。
不过由于菜辣,小孩子都不能吃,所以也没人去她面前再要菜。
毛艳吃完一种菜,新的来了,就会把旧的端开,新的再挪到自己跟前。
我能看到桌上员工和家属们不悦的神色,但是他们什么都没说,何队长对这一现象视而不见,更加坐实了他和毛艳非一般的关系。
一顿饭下来,我得出一个结论:
毛艳此女,是个奇葩。
饭后,我回宿舍,发现我托运的行李都到了,不仅如此,之前燕少给我网购的电脑桌、衣柜、窗帘什么的,都到了。
我和燕少一起把厚重的窗帘装上了,大白天的拉上,有种重回黑夜的感觉。这样燕少不想跟我在外面跑的时候,就可以安然在小黑屋里睡觉。
剩下的,燕少居然对我说:“你去上班吧,其他的我来组装。”
我看他拿着螺丝刀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某总裁的病又犯了。燕少跟着我,时刻都有种皇帝微服私访,要把民间疾苦挨个体验一遍的心情。
“对了,”我要出去的时候燕少叫住了我,“小心毛艳那个女人,她和姓何的有一腿。”
我忍不住好奇了,问燕少:“毛艳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燕少满不在乎地研究着衣柜的拼装图纸:“你觉得我会知道?”
说得也是,燕少身为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怎么会了解毛艳这种底层的小角色。知道毛艳和何队长关系不一般也是很简单的事,连我都知道,燕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我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还没迈出去燕少就在后面不急不缓地问我道:“林小莹,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事?”
我还在发愣,燕少已经瞬移过来,食指勾着我的下颌,吻了一下我的嘴唇。
然后,他的手指敲了一下我的脸颊:“下次走的时候,不要忘记了。”
我的脸大概有些红。
吻别这种事,太像是热恋之中的爱人之间才会有的行为了。( $>>>)
而我和燕少之间的关系,属于大多时候很有距离,间或很热烈的那种,似乎还没有甜蜜无微到那个地步……
我戴着安全帽,开始了我在工地上的工作,工程技术指导。
德育楼只有五层楼,钢筋搭建已经完成了,现在正在进行混凝土浇灌。
我也没上楼,就在楼下看着工人们进行混凝土的搅拌和运输。工人们很有经验,并不需要我多关心什么。
我东看看西看看,很快就失去了什么兴趣,站在一旁发起呆来。
我可以发呆的事情很多。
譬如,昨晚上的鬼打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到的那匹马状的大型动物到底是什么?燕少起先去了哪里,后来是怎么赶来的?
那块槐木的阴沉木还在原地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前面工人们搅拌混凝土。刚好楼上铺层完毕,需要进行新的搅拌,我便看着他们把水泥、砂、石都按照比例混合到搅拌机里。
目前的大城市里,都是不允许这样在工地现场搅拌混凝土的。因为这样不便于质量管控,噪音和环境也很严重,最主要成本还不低。
所以,现在通行的国家标准是,城市建设一个或多个大型混凝土搅拌站,像这些工地上需要的混凝土,只需要到搅拌站去购买现成的就行了。
我觉得南川遭受地震灾害,更应当贯彻此规定,而不是任由工地上乱搞。
可是看着这沸沸扬扬的灰尘,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四建会让工地进行自行搅拌,干这种费力而不好控制质量的事情。
这么一想,我便不由自主地观察是工人们的配比起来。
这一观察,我就察觉到了一点蹊跷。
正想着蹊跷在哪里,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混凝土标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