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阿姨问我:“小莹,你奶不是说房子全都要租出去了吗,为什么你又回来了啊。”
我只有笑笑,说:“之前我奶奶是说楼层太高,她爬着难,所以才要租出去呢。这不,现在我把我住的电梯公寓和她换了一下,让她做电梯去,我来爬楼梯,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这阿姨听了,连连点头:“果然是林大桐的女儿,遗传了他的孝心。”
于是,我就在左邻右舍的一片赞扬声中,囧着脸,回到了我曾经的家。
刚一用钥匙打开房门,我就听到客厅的沙发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慌乱的声音。
放眼看去,一个染着黄毛的乡村非主流小青年,正和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妹纸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我突然进来,惊到了他们,于是他们纷纷扯着衣服坐起来。
那小青年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你干什么的?入室行窃吗?”
我扬了扬手里的钥匙串:“不,我是这家房子的主人。”
“主人?”沙发上的年轻妹纸发话了,“主人不是个老太太吗?你干什么的?”
我想着初次见面,大家什么情况都不清不楚,贸然翻脸也不算好,于是就耐心解释着:“老太太是我奶奶,我才是这家的主人,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
这是不假的,按照遗产法,除了我,没有人可以获得这套房子。
我当初只是“被同意”把房子给我奶奶住,可没那个功夫去更改房产证上的名字。
我和这对小青年交流的时候,燕少已经把我家前前后后参观了个遍。
然后他走回来,对我说了一句话:“告诉他们,房子不租了,让他们今晚上就卷铺盖走人。”
燕少的话,我是不敢违逆的。
我就把原话差不多复述给了这对小情侣。
这对情侣一听就炸锅了,说他们租了半年的,合约还没到,不可能说不给租就不给租了。还说,这大晚上的,让他们搬到哪里去。
最后这句话还是在理的,燕少有时候未免太霸道了一点。
不过,燕少也给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我们除了退还还没生效的几个月租金之外,再赔他们两个月的租金。
小青年看样子收入也不是很丰厚,两个月的租金一千四也蛮诱人的,那妹纸便扯了扯男朋友的衣袖,说要不然今晚上就去朋友那儿凑合。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居然同意了我的提议。
于是,我们一手交钱,一手走人,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小青年情侣便收拾好了行李,把房门钥匙还给了我。
这样一来,燕少终于又正大光明现身了。
燕少走到小青年住的房间里,指着里面的书柜啊,桌子啊什么的,问这是不是就是我从小到大的房间。
我见他一脸哥伦布踏上新大陆的喜悦,真不知道他比我还兴奋是个什么劲儿。
我就很不给面子的打击他说,这里是我爸妈的房间。
燕少不可思议地指着隔壁我***房间:“难道你住那边?”
我看得出来,燕少宁愿我的房间被陌生小青年情侣睡,也不愿意被我奶奶睡。
我就又叹口气,然后牵住他的手,把他带到了客厅外的那个小阳台上。
小阳台上现在还折叠着一个生锈的行军**,还有一个小桌子和一个小书柜。单位的房子好在没有任何的公摊面积,所以我家这个小阳台,实际上也算现在有些房产公司开发的户型里的小小书房了。
我对燕少说,我从小到大,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我看得出燕少有些微的震惊,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我的身高,问我:“你是哪一年长到一米六的?”
我说:“很不幸,大概初中就有了。”
我刚说完这句话,燕少一下子就把我抱住了。
燕少他在我耳边轻声地,非常非常轻的,像羽毛一般轻地念我的名字:“林小莹,林小莹……”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安慰我的话。
结果没有。
燕少只是念我的名字,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雪绒花落在温热的橱窗一般,慢慢融化。
由于这房子是我奶奶和一对不怎么爱干净的小青年住着的,其肮脏简直难以言喻。
我们都不可能去我奶奶房间或者小青年的房间睡,逼得没办法,只有挤我从小到大的小阳台。
燕少虽然生前应该是个好逸恶劳的公子哥,但现在也十分舍得干活。
我们一同把行军**打开,把茶几拼过来,一起擦干净,然后从我的行李里取了被子和压缩好的橡胶睡垫铺好。
这晚上,我和燕少就在小阳台上过夜。
拉上窗帘,打开头顶的小灯泡,这个狭小的空间也在碎花点点的被单下,显得十分温馨可人。
旁边的小书柜是我走的时候锁上的,还包上了一层窗帘布。
我和燕少想办法打开了,里面都是我从小到大的足迹。
燕少一本本相册抱了来看,我们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燕少指着我穿花棉袄的照片埋汰:“你小时候真土,小村姑一样。”
我不服气地问:“那现在呢?”
燕少摸了一下我的头,很缓慢地说道:“现在……是长大了的村姑。”
我气得去打他,却被他抓住手,啃了一口。
燕少还把我的试卷和小时候得的奖状都清出来看,一会儿说我错题错的没智商,一会儿说我字写得丑,总之极力用各种不起眼“污点”来证明我配不上他。
他一板一眼,字正腔圆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