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没良心地打击他:“其实……我觉得你不来逗我玩的时候,都蛮正常的。(..)”
“哈,”燕少笑了一声,只是这笑依然显得很空洞,“是啊,我也觉得我挺正常的。大家都觉得我疗效还不错,像个正常人一样。”
我扶额……“像”个正常人一样。
意思是根本就不正常了哦。
燕少这个样子,说实话挺吓人的。
如果他不坦白他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也在服用抗抑郁药物的话,我是根本就看不出他有任何问题的。
我们沉默了一阵子。
我问他:“为什么今晚上要对我说这些呢?”
其实我觉得,就像喝醉的人知道自己喝醉了,就是没有真正醉一样。
抑郁的人如果说出我不想活了这样的话,其实也没有抑郁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燕少看了我好几秒,然后才移开的目光。
他说:“没什么,突然想到就说了。”
我低下头,叹息:“对不起,燕少……”
他似乎讶异了一下:“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说:“今晚上,真的对不起,让老太太知道我们离婚了。”
我想,燕少大概也是受了刺激,才会在今晚上约我出来吧。
老太太那边,或许是他现在唯一在乎的了,可是……
我问他:“今晚上的事情,虽然我也有责任,但是邱晚美的责任是最大的,你心里是怎么看待这事情的?”
燕少几乎想也不用想的,就回答道:“没怎么想啊,没什么感觉。我不生任何人的气,反正是真正离婚了的,瞒不住就瞒不住吧。”
我又问他:“是你准许她随意进出你的家门的,对吧?”
燕少又随意的笑了一下:“她想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那是你的家门啊,是你的领地,你怎么能随便让别人进入吗?其他人会怎么看她,怎么看你呢?”
记忆里,燕少是一个领地感非常强的人。
他的办公室,他的任何地盘,都是必须经过允许才能进出。
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可是,现在……是我错过了什么剧情吗?
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燕洍羿吗?
燕少的目光是很空洞的,他说:“是么,别人怎么看,关我什么事。是我的家门,又怎么样?谁爱进出就进出好了,那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说:“有财产啊,有你的**吗?”
“财产多得是,谁爱拿走就拿走好了,”他继续空洞地说,“我也没什么**啊,我就是大家看到的那个样子,我又没有私人感情,又没有什么家人,没什么值得我守住的东西。”
我问:“你今晚上说在我面前展现的,是你真实的样子吗?不是逗我玩的吧?”
燕少笑了一下,他每每这样笑的时候我心里就发毛:“我哪一刻在你面前不是真实的样子,我什么时候逗过你了?”
我说:“平时看你不像这样。”
他懒洋洋地回答我:“平时我们也没有这样聊过天。”
我问他:“家灵姑妈知道你……病得这么……不轻吗?”
“她知道啊,医生都是她帮我安排的啊。”燕少这么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真是让我快要受不了了。
我继续扶额,感觉挫败。
燕少反倒过来劝我:“好了好了,你别这样子,我还死不了,燕家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要人传宗接代的,我打算年底找人代孕,生几个孩子,给老太太一个交代就好了。”
我惊悚地:“然后呢?”
“然后——”燕少不以为然地耸肩,“我会给他们都留下基金的,以后吃穿不愁了吧。”
我问:“我是说你打算怎么办?”
燕少想了好一阵子,才回答我:“不怎么样,就那样。”
我立马问:“你不会想要放弃治疗了吧?”
燕少说:“治疗不治疗都没什么用,跟治疗没关系。”
我说:“你不能这么消极,孩子不是一个任务,而是你爱和心血的传承,你的责任不只是把染色体交代下去……”
我还没说完燕少就打断了我:“别跟我的心理医生一样唠叨好不好,类似的话我一周要听两次,一次听两个小时。”
我故意挑衅地:“那我非要说呢?”
燕少马上无所谓的样子:“那随便你。”
我:“……”
果然是什么刺激都不管用啊……
我不得不承认,燕少确实病得很严重,完全无欲无求的样子,虽然他平时在集团还是和从前差别不大,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燕少还真是一个伪装的高手。
不过听说所有的抑郁症病人都是伪装高手,越是病得严重的看起来越正常,越会欺骗旁人的眼睛。
但是……
我还是觉得燕少和他们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还是知道自己有病,愿意主动寻求治疗。
肯承认自己精神有问题的人,精神问题都还没那么糟糕。
我问燕少:“你要是觉得治疗没用的话,为什么还要去呢,还要吃药呢?你心里还是有对生活的渴望吧。”
燕少看我一眼:“被家灵姑妈逼着去的啊,还有老太太非要抱曾孙,我必须要把这个任务完成了。”
我说:“家灵姑妈是怎么发现你……病的不轻的?”
燕少的眼神移开了:“发现就发现了呗。”
我知道他是在隐瞒什么,但是也不想去追问他。
今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