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不明白陈娇为什么会笑,她就那样瞪大一双不解的眼睛怔怔的看着陈娇。
“娘娘因何发笑呀?”留后的世孙夫人年纪与陈娇相仿察言观色的本事却十分厉害,看到陈娇笑的娇艳又满含深意,有意发问让陈娇顺利的说出下面的话。
陈娇白皙而纤尖的手指拧着那只茶筑。她回头看向席间的众位夫人:“诸位可曾听说陵翁主是淮南国第一美人?”
这个名头满长安不知道的人还真没几个,不过几位夫人听到陈娇这样问就有些尴尬了,她们都清楚陈娇不喜欢刘陵,要是说听说过吧怕得罪陈娇,要是说没听过那跟睁着眼睛说瞎话有什么区别?
“娘娘,这个名号臣妾们都是听过的,不过长安城的传言太多了,什么第一美女之类的传谣有些也是言过其实的。”定侯夫人谨慎的微笑回答。
陈娇笑着点了点头,但她直起身子回望刘陵时却淡淡的说:“不过陵翁主的名号并非虚言。”
此时的刘陵已经被大风吹乱了发髻和衣衫,束在脑后的长发也杂乱无章,整个人十分狼狈,陈娇的这一席话让她更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她看着陈娇,凌乱的表情疑惑极了。
“陵翁主,你确实是很美。”陈娇的语气平淡表情却很认真,她将茶筑放在最近的几案上,然后弯腰抬手拧住了刘陵削尖的下颌,那双探究的杏眼似乎要看穿刘陵的灵魂。
陈娇继续道:“你美得令人心痒,美得让人羡慕。不过,你说是你美还是本宫美?”
刘陵被她强制抬起的脖颈一瞬间变得僵硬,她的瞳仁皱缩,也只有这么近的距离她才清楚的看到陈娇冰冷眼眸中的挑衅。
陈娇恨前世的刘陵,是她让自己的新婚变得肮脏,她一样也不喜欢今生的刘陵。她承认自己是骨子里高傲善妒的皇后,她讨厌刘陵用这张同样美丽的脸勾引自己的丈夫。
“众位夫人,你们说呢?”陈娇转过头,目光凛然的扫过众位夫人,语气是身在高位的冷傲,“是陵翁主美还是本宫美?”
陈娇的这个眼神让人心颤,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的威势天下女子无人可及。
短暂的失神后定后夫人第一个避席行礼恭敬的抬头回道:“娘娘何必有此一问,臣妾们就是平日再糊涂在这件事上也心如明镜,萤火如何能与日月齐光?”
另外一位心思玲珑的夫人立刻接下去道:“是,娘娘之貌天下仰慕,怎是无端宵小可比,娘娘如此作比实在抬举他人,臣妾们竟不敢做答。”
“臣妾不敢作答,请娘娘万不要抬举他人。”剩下的夫人们也纷纷避席叩首回答。
陈娇笑了,拧住刘陵下颌的手指松了力气,轻轻挑了一下她的下巴用轻到只有刘陵能听到的声音说:“若本宫是个男人,倒愿意娶个你这样的美妾,呵呵。”
她说完挺直了身姿双手拢袖又恢复了雍容高贵的姿态,一步步走上了主位:“今日也差不多了,船要靠岸了,大寒把本宫给众位夫人的礼物送下去。”
八名侍女在大寒的授意下捧出了八只锦盒,是陈娇送与这八位夫人的茶。聪明的侯夫人自然明白这是皇后对她们今日表现的认可,也表明皇后接受了她们的跟随。
“谢娘娘恩典。”八位侯夫人的结交得到了认可心中欢喜,接了陈娇的赏赐就要谢恩请辞。
受尽了折辱的刘陵跪坐在地上,她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强逼自己才没有流下眼泪,她感觉全身疲惫,甚至这时连恨陈娇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想快点下船,马上离开这里,马上离开。
当众位侯夫人在各自侍女的搀扶下起身离开时,刘陵终于身形不稳的站了起来。陈娇使了眼色,一名小侍女上去搀了她一把,刘陵就着这侍女的搀扶走在了所有侯夫人的身后。
“陵翁主,留步。”
陈娇的声音忽然在刘陵的身后响起。
众位夫人也立刻停下脚步将疑惑的目光投在了刘陵的身上。
刘陵缓慢回头,看到的是四名宦官抬上的一只大木箱,木箱打开后露出的竟是自己父王当日送给刘彻的那座“金屋”。
“陵翁主,这是淮南王送给本宫的新婚之礼,本宫也是昨日查看礼单时才发现这座鎏金金屋宫灯。”陈娇端正的坐在主位上,神色淡淡,看着“金屋”的眼睛充满了冷漠,平直语气里却加重了“鎏金”二字的读音。
陈娇的眉心微微锁起,带着一丝烦躁继续冷淡的说:“本宫不知道淮南王是什么意思,他难道想让天子用这座一点点黄金的假金屋来贮娇吗?他这是在嘲讽天子的诚意还是在鄙夷本宫的存在?本宫很想让陵翁主代为问清,让淮南王给个说法。”
如果说前面的陈娇用来整刘陵的都还是小借口小手段,那么这句话一出事情可就严重了。
刘陵扑通一声跪下急切的辩解道:“父王绝不是这个用意,请陛下和娘娘明鉴!”
“是什么用意本宫不知道,本宫只想让陵翁主问问淮南王,呵,鎏金,我大汉长乐未央难道连做金屋灯盏都做不起吗,须得要他藐视汉庭抬一座假金屋来羞辱大汉皇家吗?!”陈娇冷视刘陵,语气严厉,连那些将要下楼的侯夫人都不敢多话,小心的跪在了一旁。
“娘娘息怒。”刘陵匍匐在地,姿态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她真的没办法了,陈娇最后这些话一出口便卡断了她所有报复的方式,就算她在太皇太后和太后面前再受宠爱也不敢将今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