祓祭上祀是春季的盛大节日,在这一天人们结伴而出相约来到野外水边,以水沐浴祓除不详祛病免灾。这个节日在大汉的贵族和平民之间都非常盛行,这一天天子与宫中皇族都会乘坐车架浩浩荡荡的离开戒备森严的汉宫来到草色轻轻的灞上,享受野外难得的春日时光。
秦岭逶迤灞水汤汤,现在的灞上已经不是一片枯黄,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展现着春天蓬勃的生命力,远处树林吐芽新叶嫩绿,远远看去仿佛蒙着一层浅黄色的雾气令人心旷神怡。灞河水涨揽桥如虹,隔岸的矮坡下一树树桃花娇然盛放妩媚多姿。
这一日几乎所有的长安显贵贵女淑媛都来到了灞上,御林军轮流守卫在原野的远处,另有许多身手不凡的家人陪伴在主君的身侧,总的来说安全问题禁卫统领公孙瓒安排的还是很到位。
一辆辆豪华的马车停在树林转角旁的大路边,其中就有一辆属于才被晋封不久的堂邑侯翁主朱雀君陈娇。
小寒掀开绣有朱雀团花的车帘,将陈娇迎了下来。
“翁主,侯爷说对岸的防务都做好了,沈宫监亲自安排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小寒扶着陈娇,一边走一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阿娇阿娇,快过来。”陈娇才刚转过树林的转角就见越信公主笑的明媚欢快正朝她招手。
陈娇不动声色的对小寒点点头,然后挂上笑容朝越信公主走过去:“越信姐姐。”
越信公主不像陈娇住在宫外有的是时间在市井野外游玩嬉戏,她每年只有上祀节才能出宫,所以这一天心情格外好。两人见面携手边走边说,先聊了些年节的趣事慢慢就把话题引到了上祀节上。
“父皇今日不来了,彻儿代他来祭天。”越信公主笑说。
“天子舅舅身体又不好了吗?”陈娇心知景帝命不久兮,为了陈家她也要旁敲侧击获得消息早作打算。
越信公主的心思都在这明媚的春光上,对这件事心不在焉道:“哪里是真的不好,我看父皇恢复的就很好,不过是昨天晚上跟周大人对弈非要设赌结果又下不过周大人,多喝了两杯兴致上来一夜都不曾睡,今天推说不舒服不想来罢了。”
原来是个借口,陈娇笑了笑看看周围莺莺燕燕的贵族少女们说笑嬉戏好不热闹,“今年来的人真不少。”
越信公主环顾四周道:“可不是,尤其是诸位权贵家的女眷,能扯上关系的都要凑过来。还不都是因为彻儿。”
越信公主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河岸边站着的几个艳服少女:“阿娇你可别生气,程夫人给我讲过这些是朝堂上制衡的法子,其实一个不娶他们也就都闭嘴了,就怕娶了窦家的薄家不高兴,娶了薄家的王家的不高兴,娶了绥阳侯家的淮阴侯家不高兴,我看彻儿那么喜欢你,他一个也看不上一个也不会要。”
这个道理陈娇当然明白,她仔细看了看周围浓妆艳抹神态各异的少女,骨子里的高贵令她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庸脂俗粉而已。”
越信公主也笑了:“真是,这些女人要想入咱们彻儿的眼,还早呢。哎,对了阿娇你见过淮南王的翁主刘陵了吗,她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呢。”
刘陵!这个名字在陈娇心中一震。
“怎么了阿娇?”越信公主看她有瞬间的失神笑起来,“哎呀,刘陵姓刘啊,阿娇你想到哪里去了。”
姓刘又怎么样,还不是……
陈娇的眸光沉下来,眼睛变得异常深邃,停顿片刻才对越信公主道:“她在哪里,我想看看她。”
“在……”越信公主回身一指远处的草地,动作僵持了一会儿才纳闷道,“咦,她周围围了不少人刚才我还看到了呢,怎么这一会不见人了。”
陈娇遥望远处越信公主指向的草地,那里华服丽人多不胜数却不见有容貌出众的女子。
陈娇的唇边抽出一个冷笑,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又何必要先在意刘陵,她若要来拦也拦不住,不过陈娇也真想看看这一世在她的眼皮底下刘陵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她一会该主动找上门来见你才是,阿娇你现在是父皇册封的朱雀君,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你是星宿转世,我听朝元姑母说外面都说你是长安城第一美人,刘陵这个远道而来的妹妹只有仰慕你的份儿,我见她平日里对你的事都很上心,恐怕是羡慕的很。”
陈娇傲然一笑,挟住越信公主的手道:“不说那些,姐姐一会想放风筝吗,在这里放风筝可比宫里有趣多了。”
越信公主喜欢各式各样的风筝,更喜欢放风筝,陈娇这句话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她拉着陈娇快步向原野里走,边走边边道:“你算见多识广了,可我这回带来的风筝你绝对没见过,是五哥年节的时候遣使节专门送给我的,你看了也要吃惊,特别漂亮……”
两人带着侍女们刚走入众人驻足的水边原野就有许多目光投射过来。
大汉不讲究男女避讳,上祀节其实也是贵族男女相互认识的一种途径,看到陈娇信步走来水边比赛投箭的年轻的公子都纷纷看过来,甚至几个相熟的男子都开始议论。
“看那个就是堂邑侯翁主,果然漂亮。”
“哪个哪个……呀,怪不得有‘金屋藏娇’的故事,太子殿下好福气。不过说起来并不太像长公主,还是堂邑侯的影子多一点,不过,不过又有长公主的气质,不过……”
“少废话,我看那个陵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