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连忙举着双手,喊道:“是自己人,别误会!”
带头的军人走上前,狐疑地打量了他们俩几眼,问:“是之前掉队的同志吗?”
林渊一点也不觉得同志这个称号好听,但是还是将错就错,“是的。”
那军人又问:“具体一点,哪个师哪个营哪个连的?”
林渊脑子一转,“非正规的,是民兵。”
那军人皱皱眉,看看两人的狼狈样,确实不像奸细,便问:“你们怎么来的?”
棒子连忙抢着说:“我们原本跟着大部队,后来掉队了,绕了好远的路,总算活着见到组织了,哇……”棒子除了骂人,演戏也很有天分,扑到那军人怀里,抱着他痛哭。
那军人之前的硬冷立马不见了,摸着棒子的头,“组织一直在等着我们每一个掉队的同志,能回来就好……”
当下迎着二人往根据地里面去,边走边聊长征的事,林渊和棒子是真的走过来的,说得一点不含糊,全是事实。
那军人更加相信了,将二人安排到农户暂时歇息两天,等上报了组织再具体安排。
正巧村头有条河,棒子二话不说脱得干干净净就下去洗,林渊很羡慕,可是自己万不能脱衣服下去洗的。
棒子知道他家少爷从小就特性,边洗边说:“等我洗好了,给你望风你去上游洗。”
他俩身上的衣服早就烂了,那户农民给他俩领了两套军装,二人纷纷洗完澡换了上,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林渊皮肤已经不是以往的白净了,晒成了小麦色,却多了英气勃勃,穿上这身在他俩眼里土得掉渣的军装,倒还传出些气势来。
那农妇也很厚道,给他俩熬两大碗白菜土豆汤,又端来十来个粗面馒头,然后拽着陕西腔,说:“同志哩,你们慢些吃呦,管够呦!”
林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和棒子都好久没吃正常的饭了,虽然这顿也不算正常,她俩还是狼吞虎咽地吃得干干净净。
吃晚饭,林渊从包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到院子里,慢慢和这户的一个小女孩搭上话,再将饼干递上去,那小女孩就什么都说了。
林渊一听那个就韩清萌的女医生要死了,差点没栽倒,她脸色铁青地冲进屋里,棒子在收拾两个人的包,包里面已经没那么多东西了,他把东西和在一个包了。
林渊拎起包就往外跑,棒子急忙跟上,问道:“少爷,怎么了?”
林渊开不了口,她心急如焚,飞一样地往问出来的地点跑。
棒子猜到和韩清萌有关,只是看林渊的脸色,不是少奶奶出啥事了吧?
韩清萌的待遇不差,独立的小院,收拾得很干净,院里一个黑脸男子正蹲在那哭泣。林渊看了他一眼就接着往屋里冲,那男的腾地站起身,就要去拦,喝道:“你什么人?”
棒子随即赶到,一把扯过他,叫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渊把包扔到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韩清萌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林渊这两年来的思念与懊悔铺天盖地袭来,她扑到韩清萌床边,抓住她的手,眼泪成河一样流淌,语气呜咽,“小萌……”
棒子已经进来,跟着抹着眼泪,王旺财傻了,“你们是?”
棒子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都说了,和你没关系。”
林渊突然不哭了,喊道:“把包拿来。”
她搭住韩清萌的脉象,只一下就知道病症所在,忧思,积劳成疾,长期饥饿,再加上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拖成了这样。
她接过棒子递过来的包,拿出里面珍贵的抗生素,还有几包中药,中药命棒子去熬了,棒子临走不忘把那个男的一起扯走。
林渊西医也略有涉猎,当场给韩清萌注射了抗生素,还将急救的药片用水化开喂韩清萌服下。
韩清萌已经不能吞咽东西了,林渊只好把她扶起来,用勺子送到韩清萌嗓子里,这样还是有大部分药流了出来。
林渊只好又化开了一份,喂韩清萌服下。
之后,她就坐在韩清萌的床边,握着韩清萌的手,眼珠不错地看着她,温柔地说:“小萌,我是小渊啊,你不想我吗?不想看看我吗?你赶快醒过来看看我,我好想你,好后悔要你一个人走了……你若有事,我一定不会一个人活下去……”
林渊絮絮叨叨地从第一次见韩清萌开始说起,说她从船上走下来时,犹如仙子一样令人动心,说她身上的香味林渊很着迷,曾以为是香水,还打算买一样的来天天闻,还有和韩清萌第一次发生关系完全是意外,她当时虽有想法,却只是想抱着她睡觉就行,后来发生的事完全是没控制住。……
晚上的时候中药熬好了,林渊一点点喂给韩清萌喝,惊喜地发现她能咽东西了。
整个晚上,林渊半悬在床边抱着韩清萌,说了很多话,偶尔还会亲亲她瘦得凹陷的脸蛋。
棒子也没睡,坐在门口守着,和那个王旺财互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