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陵却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看着她:“阿倾,那天我没去,你是不是在怪我?”
越清河费力地想挣脱他的手,可是没有办法,他的力气远大于她,心想这白陵还真的是特意为自己而来的,不过话里死活不肯认他,道:“你,真的认错人了。”
越清河徒然地想解释着。白陵却肯定地说:“你是阿倾,是我的阿倾。我们走,离开这个王宫好不好?”
“你说什么?”越清河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白陵的表情有些悲凉有些侥幸,“你不是想让我带你走吗?上次我们没能走成,这次我们走好不好?”
他是真的怕了,他怕那天晚上一闪而过的人影是她,他怕她知道他曾经推她入水让她险些丢命,他怕她知道……可他已经放不下她了。因此白陵从所未的紧张,想要带她离开。
越清河沉默了好半天,心里却是想着,真讽刺,她曾那样地喜欢他,为了他抛弃自己的身份,想要和他白头到老长相厮守,却换来他想要杀自己的真相,如今她尽然释怀,不想再揭开旧事,他却说,要自己跟他走?
越清河抬起头,不再装作不认识,眼睛盯住他,问了心头一直以来的疑问:“你那天为什么没来?”
“我……”白陵迟疑了。
越清河一声冷笑,这个时候,事到如今,他还在犹豫。再不留恋,趁他怔神的时候,甩开他的手。往亭外走去。
白陵马上回过神,拉住她,知道她是误会了,忙道“那天翰林院首突然来找我,说让我准备一件大事,事成了之后,我就可以当上京兆尹一职。”
越清河又是一声嗤笑:“京兆尹?区区一个兆尹就可以让你丢下我?”
白陵知道,这样说,像是自己为图名义一样,可是,他之前想的却是,阿倾在宫中为年长的宫女嬷嬷们欺负才想要出宫,若自己官居上位,然后再娶她坐夫人,她就不用离开了,而且,离开之后,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妥善地照顾好她,毕竟,自己除了当官,并无它长。
越清河可能是喝了点酒,脑子充血,让这些日子来心里对白陵的怨怼全释放了出来,她转过头,认认真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陵,嘴角绽放出一个极大的讽刺:“区区一个兆尹就让你折腰了?既然如此,何必大老远跑来晋国,好好待在越国当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不是很好吗?嗯?孟大丞相?”
说完,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白陵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亭子里,全身上下如被霜冻过一般,失去感觉。
那晚的人,真的是她。
是她,再一次跑来找自己,想要和自己离开这里,对不对?
可是,自己和阿秦的一番对话,让一切都粉碎了。
她已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知道,自己是越国假死的丞相,孟陵白了。
白陵失魂落魄地离开,不知心头那股梗塞为何物,为何,为何自己最后会爱上越国的公主?自己曾经当作报复越国大君的玩物,自己曾经抛弃的未过门的妻子,却在离故国千里之外的今日,遭此变故。
真是讽刺。如果这样,当初何必报仇,何必苦苦执念于当日冤案,若当时自己选择放下一切,和阿倾成亲,那么如今,自己已位及上人,有另一番作为。
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白陵眼里头一次现出迷茫之色,自己的选择,真的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