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落静静听她说完，有些唏嘘，却不知如何安慰，不管是站在楚玥的立场上或是以一个旁人的姿态来看待这事，楚玥后来欺辱他人的行为确实太不应该，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与先前欺负她的那些人有何区别？
对待别人的欺负她可以反击、反抗，不惜使用手段，待自己强大了之后却忘了当初那颗因被欺辱而想要变得不一样的心，靠欺凌弱者来获得那微妙的自尊，未免太过可怜，许是这样，楚容才会失望的吧。
可若是因为这一件事而如此惧怕楚容，不得不说，楚玥的胆子实在太小，或者可以说，楚容的威名太盛……
这其中只怕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楚玥说完之后看向秦烟落，幽幽问道。
烟落一笑，道：“公主并不傻，只是找不到平衡点而失了本心而已，相信公主如今不会那样了。“
秦烟落称呼的变化并未引起楚玥的注意，也许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只不过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皇宫之中能说话之人几乎没有…
只听得她苦笑一声，“不是不会，而是不敢了。”
她摸了摸垂在腰间的长发，再次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日九皇兄将那妹妹直接带到了父皇跟前，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九皇兄生气，而他生气的对象竟然是父皇，你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对父皇说的么？”
楚玥的情绪有些激动，双眸中满是崇拜，“他说‘若是你没有那么多精力管他们的死活，那就不要让他们出生！’，父皇顿时怔楞了，不知道他说些什么，那时我和大皇兄跟在他的身后，我们都被吓傻了，不光是因为待会若是九皇兄将我们供了出来，还有便是他如此和父皇说话，若是父皇生气了，将我们一并怪罪了怎么办？那时我真的好怕…是不是很傻？”
秦烟落闻言亦是怔楞了一会，不曾想楚容还有如此义愤填膺之时，而且，做儿子的这样说…自己的父亲…怕是也只有他一人敢如此了，她摇了摇头，换做是她，也许一样会被吓到吧。
“那…后来呢？”
烟落问道。
“不曾想父皇听了并没有生气，只是思索了一下，问道：‘我儿所说何事？’，这是我第一次见父皇如此温和的与一人说话，从不知道父皇也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那一瞬间父皇在我心中终于不再是一个代号，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物，想必大皇兄也是如此想的罢…当时我真的好生嫉妒，为何父皇从未如此待过我？可是若那人是九皇兄，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而后九皇兄回道：‘难道这不是你的孩子？若是无法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又何苦让他们来到这深宫中受苦！’九皇兄当时的表情带着些讥讽，就当我们以为父皇会震怒之时，父皇却道：‘这事却是朕考虑不周，依着你的意思该如何处理？’。
九皇兄嗤笑一声说道：‘他们是你的孩子，又不是我的，你自己解决。’九皇兄说完便抱着那皇妹离开了，他离开之前，斜睨了我一眼，那凤眸中闪过的那一丝嫌恶与嗜血之意，教我看的真真切切，心底一惊，就在我以为他要将我们供出来之时，他却已经踏出了殿外，可是那一眼，却成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也许那时他定是后悔将我救了的吧，才会如此看我，烟儿，我毫不怀疑，那时，九皇兄对我确实是动了杀意的。”
“那后来皇上有没有责怪你们？”
秦烟落问道。
“没有，父皇根本都没有理我们，让我们请安之后便走了，从那之后父皇便安排了专门的太监嬷嬷跟在一些年幼的皇子与公主身后，这种事情在位发生过…可也是从那之后，每次面对九皇兄，我总是控制不住的害怕，却又忍不住追随他的目光与脚步，烟儿，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楚玥眼中含着点点泪珠，嘴唇有些苍白，完全不似昨日那朝气蓬勃的模样，秦烟落覆上她的手，道：“公主并不傻，其实阿…楚容他对公主还是有些在意的吧，我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些毫不在意之人生过气呢。”
“真的？”
楚玥殷切的看着秦烟落，好不可怜的模样。
秦烟落微微一笑，不过是个仰慕兄长却很卑微的可怜人罢了，想必在没个女子心中，除了父亲之外，最是崇敬之人就是哥哥了，她不过是想安慰她几句而已，“当然。”
“谢谢你，烟儿。”
楚玥真诚的说道，虽说她也明白这话安慰的成分居多，可她还是觉得很开心，比得到再多的赏赐、得到再好的珠宝更让人开心。
秦烟落羞赧一笑，正欲再说些什么，便听得那太监特有的尖锐之音传来：“曦王到！”
她嘴角的笑意更甚，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欣喜，整个人都散发着小女儿的幸福的气息，直教人看到嫉妒不已，楚玥握紧了双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尽管疼痛不已，可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唇角更是带着淡淡笑意，平静的看着秦烟落。
只是在楚容进门之时身子仍是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眼前仿若又出现了那双带着嗜血杀意的眸子，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让她心底刺痛异常，内心在叫嚣，她拼命的压制…
“落落…回家了。”
楚容一进门便朝秦烟落说道，余光都未曾给楚玥一个。
楚玥心底苦笑一声，站起身来，行礼道：“玥儿见过九皇兄。”
“嗯。”
楚容轻声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