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檀婳垂眸顿了片刻,再抬起双眸的时候,神色坚定,决意如常:“李泉山。我要去。”
“不行。”陆铮难得的没有应下她这看似合情合理的要求,站起身来,垂着眼睛,并不看她:“我自己一个人去就是了。”
“为什么?”檀婳往后退了一步,淡淡地道:“没人能阻止我,我要去。”
“夫人。”陆铮神色冷峻,不容置疑地说:“这会儿不是任性的时候。”他理了理佩剑,不由分说地向外走去:“事不宜迟,我马上就去。”
檀婳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陆铮打断:“云芝,照顾好夫人。”
云芝一怔,旋即应道:“是。”
檀婳刚想说什么,陆铮却人已经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他是习武之人,手脚动作极快,转眼间便不见踪影了。
檀婳怔忡半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地扶着桌子坐下来,微微苦笑:“这天下,我原想自己交到他手上。”
云芝替她续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大人也是为着您的安全着想。”
檀婳接过茶盏来啜了一口,有些愤愤道:“此事同我分明关系甚厚!那人心机深沉,他再如何,也不及我了解他。再者说,那人对他定会有所防范,可对我却未必。”
她说着,猛地站起身,转身匆匆朝着门外走去:“若是不让我去,就算是安全无忧,又有什么意义?我可不愿被蒙在鼓里。”
她一把推开门,钟慕却没有走远,依旧靠在门边站着,像是在等她一般,见她出来,便是早有预料的模样,凝眸看她:“我同你一起去。”
檀婳皱眉看着他,见他像是认真的神色,斩钉截铁地道:“若是你是为着我的安全着想,大可不必了。我可不是那样柔弱的要人保护的没用女子。”
钟慕失笑,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瞧你这人是有些自信太过。我同你非亲非故,我为何要保护你?自然是有我自己的事儿。”
檀婳方觉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双颊微红,转开眼睛,有些讪讪地道:“你要跟着就跟着吧。总归不要拖累了我就是了。”她顿了顿,又斜睨着他,狐疑地问:“你的伤还没好,没关系么?”
钟慕满不在乎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带着一点轻微的不屑道:“我们戎夷人可不像你们胤人,个个儿瘦弱不堪,像一只小鸡仔似的。我们自小是马背上长大的,这样的皮肉伤对我来说也是寻常事,哪像你们似的,动辄便宣太医找御医的,娇贵的紧。”
檀婳听出了他语气中淡淡的不屑,有些生气。但转而想到萧子吟被他称为小鸡仔,再想想他颀长纤瘦的身子,虽说不知他是否病弱,但比起那些五大三粗的戎夷人,这称呼倒也不亏,一时间又有些想笑。
“快走吧。”钟慕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一副呵欠连天的模样:“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檀婳看他一副毫无斗志的模样,在心里暗暗啐了他一口,这人,当真是自负至极。她想了想,又笑了一下,虽然自负,却也并不令人厌恶。
李泉山被丰都百姓誉为“圣山”,也不过就是近些年来的事儿。李泉山四周良田千亩,却都被官府征用,甚至还派兵驻守,生怕百姓抢了他的地似的。山内有泠泠泉水,清凉甘甜,又是郁郁葱葱,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而李泉山最为出名的,便是它奇特诡异的山洞。正如钟慕所言,李泉山的洞,就像是兔子一般,常言道,狡兔三窟。山上黑魆魆的幽深宽阔的洞,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山距客栈并不远,只有半个时辰的车程。且李泉山的地形并不陡峭,山势平缓,洞眼幽深。檀婳远远的站在山下看的时候,只觉得满目葱郁,入眼之处全是绿意,在这些很是茂密的树丛之中,却又隐隐可见漆黑阔大的山洞,若要瞧清楚,却是难上加难了。山脚下每处入口都有官兵严密把守,个个神色紧张,警觉至极。这愈发激起了檀婳想要进去看看的yù_wàng。
檀婳和钟慕躲在不远处的树林中,檀婳悄悄探头看了一眼,转脸问钟慕:“怎么办?这下要进去可是难了。”
钟慕皱着眉上上下下地细细打量了檀婳一番,不耐烦地说:“真是麻烦,若是不带你,我自己进去可谓是轻而易举。”
檀婳白了他一眼,拿话噎他:“最后还不是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地找我救你?”
钟慕被她一噎,半刻没有说出话来,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钟慕已经轻轻一带,便携着她几下轻巧地跳跃,速度快的她几乎看不清脚下的影子。
“别出声。”钟慕捂着她的嘴,动作轻盈灵巧,像是丝毫没有负伤的模样。转瞬之间,整个人便已避开那些守卫的官兵,站在数十级台阶之上。山下那些人已经变成了远远的黑点,模样早就瞧不分明了。
檀婳瞪大眼睛看着钟慕,她想,钟慕那句只要他想,这世上还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原来是当真可以的,并不是他信口的玩笑。钟慕眨眨眼睛,将她轻轻放回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檀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叹道:“你这功夫不去做贼也算是屈才了。”
钟慕左思右想,怎么都不觉得这话是夸他的,便扯着眼皮子翻了檀婳一眼,抱怨道:“是你太重,才让我有些迟钝了。”
檀婳脸“腾”地一红,狠狠地跺了钟慕一脚。可怜钟慕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过是刚刚包扎过,现在又旧伤添新伤,又因为怕惊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