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真是可惜了。”脸上显出失望之色,赵光义轻叹。
门外正欲端茶进去的何芳子,在听到他们的话时也是淡淡一叹。
追星吗?那是他的马,后蜀十三皇子孟玄燕的战马,那匹宋蜀之战上,眼看自己主人生命奄奄一息,亦然以自己身体为主人抵挡飞箭的良马。看着爱马死在自己面前,当时的燕子是怎样的心情?现在的他,又是以何种心情来讲述这件事的?虽然他更改了时间,更改了情节,但那失去爱马的痛,怎能更改?
压了压微微颤抖的手,何芳子深呼吸几次,调整好情绪,敲门进入。
“这是咱们梅轩最好的普洱,我特意端来给两位爷尝尝,等过一会儿厨房准备好了,我再派人端些稍好的酒菜过来。” 一边给面前两个男人倒茶,何芳子一边说着,“方才我在门口听着筠爷说马,芳子虽不是很懂马,但记得筠爷不是有匹良马名为待月么?何不将这匹马赠与晋王?”
听到何芳子的话,筠落燕全身一疆,冷漠的脸上窜过一丝愤怒。
“哈哈哈哈哈……”豪迈的笑声响起,充斥整个房间。
笑罢,赵光义调侃的说道,“芳子姑娘可看到筠弟脸上的怒意?本王也是爱马之人,何尝不想要了那匹待月?只是筠弟曾说待月乃故人相送,转送给本王,怕是对不住那送马之人。”
听到这儿,何芳子不同意地摇摇头,“故人怎能比新人,马是故人送的,只要有惦记着故人的那份心,也就够了,筠爷何必拘泥于这马?赠与晋王这样的爱马之人,既是延续了故人赠马的心意,也是圆了新人爱马之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待月本是她的,她给他,就是为了哪日能助他一臂之力,现下正是这马派上用场的时候,他怎能错过时机,他不送,反倒是误了她的心意。
芳儿,你可知这马现下是你我之间的唯一牵绊,我不送,就是不想与你再无瓜葛。如今你逼我将这马送与赵光义,换得推荐我的机会,我怎会不明白?但你可曾明白我?我可以利用追星的死告诫赵光义不可错过良才;却不曾想过用待月来换取他的信任。
你太傻了,这么做,莫不是将你我的一切,逼上绝路?
屏气沉思许久,筠落燕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听姑娘这么一说,筠某才恍然大悟。的确,筠某不该拘泥于物质,礼节上的约束,如若晋王不弃,这待月从今天开始,就是晋王您的了。”
听到这话,赵光义笑笑,拿起桌上的茶一口喝下,“筠弟,待月是匹灵性好马,虽然你同意了,但那马不定会顺从于本王,若是马归了本王,本王却骑他不上,岂不是误了这马?”
赵光义此时是在试探,明话里虽谈论的是马,但话中的含义不难猜出。
“晋王,您是驰骋沙场的英雄,还会驾驭不了区区一匹千里马?何况有筠爷的辅助,别说是这匹厥马,就是那吴越,北汉,又算得了什么?”何芳子媚笑着。
“姑娘这是在帮筠弟自荐?”
“芳子只是一介女流,哪懂什么自荐?倒是过了这么久,厨房也该是备好了酒菜,芳子这就给两位爷端来。”说罢回身走出房间。
轻掩上门,何芳子用力咬着下唇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双手抓着绸裙不住颤抖,零乱的步伐是她几次差点摔倒。
如今,她与燕子之间的唯一牵绊也没有了,往后,她该以什么理由再去见他,缠他?她处处为他着想,却也是处处苦了自己,强逼着自己与他走上不归之路。
泪,悄然落下。
后蜀宫内,十四岁的何芳子在侍女凤钗搀扶之下,缓步走到主屋门前。
“何姑娘,这是怎么了?进去啊,皇子还在里边等着您呢!”安公公见何家大小姐在门前站里许久,依旧没有进屋的意思,心里那叫一个着急,他们家皇子可是受了重伤需要修养,她不进去,他家主子怎肯安心休养?
何芳子站在门前,左思右想还是不敢面对他,放在门边的手,就是无法敲下去。为了保护她,他被利剑刺穿胸膛,醒来之后不是询问自己伤势如何,而是急着确认她的安危,这叫她以何颜面见他?
“安公公,还是转告皇子,说是芳子累了,先回家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屋内传来的声音震得迈不开步子。
“嬷嬷,去门口把芳儿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