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姥。”门口的侍女们纷纷弯腰行礼,仙姥并未多言,杵着拐杖,便进了屋子。
屋子里依旧没有电灯,却在四角放了夜明珠,所以显得很亮,魔族的祭司,也就是凰女的父亲此刻正在打坐台上闭目养神,毕竟光线昏暗,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母上。”祭司早已经听到了门口侍女的声音,不过依旧等仙姥走进了才睁开眼来,他没有起身行礼,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嘴上叫着母上,但声音很生涩,几乎不带意思感情。
“怎么这个时辰入宫了?”见仙姥也没搭话自顾自地坐了,祭司方才起了身,从打坐台上下来,也不招呼侍女,自己为仙姥倒了一碗茶。
“坐,有些事和你说。”仙姥没有理会他端过来的茶水,只是轻轻挥了一下胳膊,示意他在身旁坐下,语言中带着无奈和失落。
祭司似乎有些迟疑,不过犹豫了一阵便提起衣摆端正地在一旁坐了,胳膊轻轻抬起,搁在椅子扶手上,身子朝着正前方,脸眼神都不曾回头看一眼仙姥。
“怎么了?”他问得很平淡,平淡的好似只是和侍女交代沏茶一般。
仙姥苍老的手指慢慢地抚弄着椅子的把手,没有立即开口,祭司丝毫也不急,悠然地端起了茶碗。
“时候不早了,母上大人有话请吩咐,不然等下赶路回去不安全。”一碗茶喝了一半,见仙姥还没有开口,祭司便先开了口。
“你可有公主的下落?”仙姥缓缓地动了动嘴唇,夜色微暗,看不清楚。
祭司愣了一下,端着茶碗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母上听了什么消息?”祭司放下茶碗,身子稍稍侧了侧,“听凰女说您出去了几日,可是遇见什么人了?”
他的人字咬的很重,很明显。这个人特指人类,因为从刚进屋,他便清晰地感觉到了,仙姥的身上。沾染了很重的人类的气味。
“没有。”仙姥很自然地否决,“只不过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公主了,你既然不知道,那我便回去吧。”
仙姥说着起了身。伸手抓过方才靠在椅子旁边的拐杖,祭司也起了身,没有行礼恭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仙姥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出去。
“跟公主有关的人类?”祭司轻轻嘀咕了一句,天色虽晚,但若仔细看,倒也能看出,方才由他嘴角露出的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凰女,什么时辰了?”躺在牀上的母上忽地伸手轻轻摸了摸凰女背上的翅膀。扭过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牀边有些快要睡着的凰女,眼里透出母亲的慈光。
“嗯,已经这么晚了!”凰女直起身子,抬手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然后低下头,对着牀上的母上甜甜一笑,为她掖好被角,“那女儿去了,母上早些休息。”
“嗯。去吧。”母上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凰女离开。
凰女轻轻一笑,耸了耸肩膀,背上的彩色翅膀张开来。反复伸展收缩了几下,终于习惯了,扑棱几下,凰女便如同鸟儿一般飞了出去。
仙姥不愿意在宫中过多的逗留,原本是想来魔宫质问自己的儿子的,但是坐下之后。心里忽地就开始担心起小柒的安危来,所以她想着要尽快赶回去才好。
仙姥,正如她所言,与小柒的母亲,魔族的公主清雅认识。
仙姥到魔宫的那一年,清雅公主才刚出生,那时候的仙姥刚刚诞下儿子荆南,因为清雅的母后魔王要管理朝政,所以,哺乳清雅的重任便交给了仙姥,对了,那个时候大家还不喊她仙姥,她叫紫慕。
“紫慕,本王的孩子便拜托你了。”魔王当时拉着紫慕的手便是这样亲切的拜托的,紫慕抬头看着魔王的眼睛,直觉受宠若惊,毕竟她只是魔族一个普通的药奴罢了,若说她有什么不同的,唯一值得说道的便是她的丈夫,荆南的父亲,是魔族的第一勇士,为着这个,紫慕才得以住进魔潭来。
荆南比清雅大,不过为了公主,只好苦自己的孩子,奶水都让给了清雅,可怜的荆南,只得喝着牛奶、羊奶,偶尔才能从清雅剩下的奶水了吸上两口。
两个孩子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无话不说,所有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甚至连魔王都默许了这段姻缘,只不过都还小,所以这事倒也一直没说明。
十五岁的那年,荆南跟随父亲去战场,那个时候,四国刚刚安定,不过很多小地方还是有战争,荆南是被父亲拉去练胆的,出于好奇,清雅也跟去了,不过是偷偷去的,为了被发现,她跟的很远,以至于最后竟然跟丢了。
清雅是魔族公主,她从未出过魔都,站在人类的世界里,她便傻了。
身边没有侍卫、没有侍女,没有紫慕,没有母后,更没有荆南,她不敢与人说话,也不明白为什么吃东西要付钱,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清雅认识了还只是西梁国王子的恒,恒很温和,尤其是对清雅,看得比任何东西都宝贵,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于是清雅便爱上了恒,爱上了一个人类。
魔族的公主居然爱上了一个人类,魔王怎么可能会同意,清雅被强行带回,不允许再踏出魔宫一步。
“母后,恒不会介意我的身份的。”清雅求魔王,毕竟人和魔并没有太大的生理上的不同,同样要经历生老病死。
“他如今爱你,自然能接受你,但若他日后负你,你要如何?”毕竟是自己身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