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下,伸手探向她胸前。她悚然一惊,戒备地望着他,恶声恶气道:“你想干什么?”
她的态度不好,他当然更不好了。强行将她的手拨开,一下子按了上去,“我看看你伤了没有。”
不伤能吐血吗?她心里很不情愿,又欲出手反击,被他狠狠一个眼神喝住了,“不想让我废你的胳膊,就老老实实别动。”
她灰心丧气,到现在这步,还有什么可挣扎的?他想把她揉圆搓扁都随他的意思,她能忍受便坚持,若实在不能,只有对不起昙奴和转转了。因为不堪重负,她连呼吸都觉得痛苦,勉强活着,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可喜的事。
他的手在她胸骨上摸索,女人和男人不同,摸起来且要费一番功夫。那是个拥雪成峰的地方,满指的柔腻,会令人晕眩。他不是柳下惠,因为有了前一次的铭心刻骨,很自然地流连忘返。她起先还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他渐渐有些过分了,她立起两眼,恨不能拿眼神剜掉他一块肉。
“你到底在摸什么?”
他输人不输阵,寒声道:“那地方肉厚,不细摸,怎么能看出你伤了没有。”
她不耐烦地格开他的手,“用不着你摸,我自己也知道。且死不了,死了谁供你消遣呢!国师这样精明的人,岂肯做亏本的买卖。”
她先前错将他当成另一个人,对他的脉脉温情能够融化坚冰。现在知道真相了,时时恨不得他去死,这种反差着实让人心寒。他也是疯了,把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圈在身边,简直就是自虐。早知道这样,她走了就走了,还把她寻回来干什么?那么现在放她离开也还来得及,他愿意松手吗?他自己问自己,结果是不,宁愿她枯萎,死在他怀里,也不让她意气风发在别的男人身边笑。
所以他的爱是偏执的,他自己也知道。他只有尽量对她好一些,但愿还能重塑他早已垮塌的形象。
莲灯这一次出逃元气大伤,回到军中那几位阿兄也依靠不上,他们正忙着自相残杀,哪里有空管她这个来路成谜的妹妹。她的失踪甚至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回来后在车下相见,寥寥地一点头,阿兄阿妹地招呼一下,就过去了。她一个人卧在帐子里疗伤,很觉得凄凉。这时候真想念辰河,如果他在,即便再文弱,也会尽全力保护她。
不管她这里发生了多少事,大局当如何还是如何。庸王和楚王闹得不可开交,原本没有机会登上帝位的人,一旦窥见一丝曙光,便也开始奋不顾身地争抢。幸存的三位皇子,每人有三成的机会登顶,但重头还在手握兵权的两个人身上。这场皇储间的较量,最后的赢家势必在两人之间产生,至于那个无兵无马的齐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战来战去,勾心斗角,国师这时候成了香饽饽,各方皆来示好,试图拉拢他。
很意外,那位一直无声无息的齐王居然也送来了密函,代今上与国师通气之余,希望国师能够挥军东征,将庸王与楚王一举歼灭,保大历江山固若金汤。
国师捏着那书信,在帐中缓步来去,“这小儿,打得一把空手套白狼的好算盘。”一面说,一面凑到她面前。火盆拢得太旺了,熏得她脸上潮红。炭气过重对身体不好,便拿火筷子拨了拨,把燃炭埋进了灰里,转头问,“你知道齐王吗?”
她迟迟抬起眼,“是转转的郎君。那时候她不小心玷污了人家,齐王要她负责,就把她抓回王府了。”
他听了觉得好笑,“倒也是段姻缘,有意思。如果江山要易主,依你看,谁更合适那把交椅?”
她淡淡的模样,别开脸道:“国师早就有了打算,现在又来问我做什么?”
他不介意她话里夹枪带棒,自顾自道:“本座想了个好主意,想和你商量。你不是很爱我那徒弟吗,让他做皇帝怎么样?”
莲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国师在说笑?”
他说不是,“活得太久的人,其实对很多东西看得很淡。我在国师位的宝座上坐了四十年,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见识过?香车宝马、锦衣华服,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我想尝试一些从未做过的事情……”他把视线对准了她,“我最近发现个新奇有趣的东西,想占为己有。”
莲灯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不敢看他,但愿他说的不是她。可惜事与愿违,通常怕什么来什么,他说:“我打下个江山赠与他,然后带你浪迹天涯,你看怎么样?”
这算什么?用江山来填平他的夺妻之恨,那么她呢?他从头至尾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哼笑一声,“异想天开。我这么厌恶你,你难道不知道吗?带我浪迹天涯,先问过我的意思再说。”
他寒了脸,“你果真不愿意么?”
“你杀了我阿耶,还要我顺从你?难道你的脑子停工了一百年,变得不正常了吗?你会和杀父仇人在一起?”
她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破坏他的好心情,他想翻过去的事,她总要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提。她现在似乎一点都不怕他了,因为放跑了昙奴,她觉得再也没有什么能约束她了。
他拂袖直起身子,在帐中郁闷地转了两圈。他一直照顾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