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身子可有好一些”
坐到她床边执起她的手他眸光里带着一丝心疼轻声问她道
“好些了”她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不留痕迹地将双手从他手心中抽出來轻声道:“今夜你可否带我出去走一走”
彼时她想若将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些话一一对他全盘托出也许一时之间他会有些接受不了再者刘家府邸内眼线何其之多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要断了自己的退路那么也应该要断的干干脆脆一些不要让那一些人看出自己与眼前人有着一丝牵连也不要再给眼前人和自己留下一丝一丁点儿可以重來的可能
“出去”
花清寒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嘴角却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问她道:“以往你可沒有今日这般主动近几日是怎么了是有发生什么事情么”
“沒有”
她微微埋下脑袋摇了摇头轻声道:“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呆久了突然觉得很闷很想要出去走一走我一个弱女子出门清寒你就这么放心么”
“不是”
见她有些恼意他只是笑了笑
“你若是想要出去走一走那我们就一起出去吧”
当夜两人一起來到了初次相遇的地方城门外护城河畔的桃树枝上的枝叶早已经凋零夜里风疾她故意沒有将那一件貂毛裘带出來身上只有穿着两件粉色的薄裳走了沒有几步夜风袭來俯身又轻声咳了数声忽然身上多了一件带有着悠悠桃花香的衣裳
“谢谢”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二字”
他有些介意今晚她的故意疏远脚步微微放慢一些与她并肩而走
他问道:“还记得两年前我送你水墨桃花花灯之时你对我所吟的那一首诗么”
“诗”
她停下來脚步扮出一脸疑惑的模样看着他道:“什么诗”
“你忘了”
那一首诗他一直铭记在心上可是沒有想到念出那首诗的人她却早已经将它忘记得一干二净了他心中微怒气得说不出话來可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又是一句微狠的话也说不出口
见他面色有些不好看百里蝶衣不再与他说笑了撇过头目光瞟向别处轻声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诗吟完又转过头看向他笑道:“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首诗了”
“这几句诗是什么意思”
他沒有回答她的问題而是目光灼灼看着她的脸问她道
百里蝶衣薄唇轻咬想了一想开口道:“大约是讲的……某一年的某一天词人路过一户人家桃花树下看到了一位面若桃花的美貌女子后來词人有事离开了次年再來之时桃花树上依旧桃花绽放可树下姑娘却早已经不在了”
沉默半晌百里蝶衣又笑道:“桃花依旧笑春风这里的桃花像是沒有心一样它们不懂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词人与自己的心上人分开了再不能相见可是树上的桃花却是盛开依旧还是含笑盛开”
“不是沒有”
一旁花清寒闻言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焦急想要对她解释开口却只能说出这四个字來
百里蝶衣继续道:“花非人沒有灵性即便是有一日幻成人形它也终归是沒有人类的感情”撇过头看向身边人见他面露焦急之色双唇颤抖着却是半日吐不出一句话來胸口莫名一阵锥痛
她想自己这句话似乎说的有一些狠了纵然是想要断了自己的念头她也不该拿这句话來伤害他话语顿住又笑对他道:“一眨有十年的时间了”
“嗯”
轻应她一声不晓得她接下來会说出什么來
“十年來有清寒哥哥的相伴蝶衣觉得很是知足”百里蝶衣面上装着一脸平淡笑对他道:“你我本无血缘关系你却一直将我视为亲妹妹般疼爱蝶衣对此很是感激其实蝶衣心里也一直将清寒哥哥视为亲哥哥”
不再唤他名字而是在名字后面又加上了‘哥哥’这两字她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应该也差不多了他应该能够听懂自己究竟想要对他说什么了
“衣儿你……你怎么了”
看着她故作笑意的脸他的心一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抬起眼帘对上他的眼眸百里蝶衣的心忍不住又是狠狠一颤撇开头避开他的眼眸声音尽量淡淡着道:“一月之后蝶衣要嫁人了”
“嫁人”
他唇瓣颤抖着说出这两个字來声似飘渺道唇角却硬是扯出來一抹惨淡的笑容目光怔怔看着她苍白的脸道:“这件事为何之前沒有听你说过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嫁人了”
百里蝶衣轻声回道:“我我而今也不小了在凡人一般女子到了十五岁左右就要嫁人为妻了衣儿与别的女子相比还迟了三年”
静默了一会儿她又道:“今日干爹干娘说起衣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年岁已经不小了现在若再不嫁人再过几年就真要成为老姑娘了”
“我……”
话还未话完双手已被眼前人紧握在手中
抬起头对上他满是苦痛的眼眸百里蝶衣面上勉强笑着轻声道:“手有些疼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放低下头看着被自己紧握手心的细瘦手腕第一次他对她摇了摇头他们两人之间一直都是很礼貌的对话一直都是很客套的对话这一次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放再也不放伸手向前一把将她纤瘦的身子紧抱在怀中
“不放不放”
花清寒脑袋里一片混沌嘴上不停的念叨着这一句
月光融融透过云层照在她的脸上苍白的脸上被月光一片迷人的银色苍白薄唇被镀上一层薄银色两眼瞪大看着他失态的脸
“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