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妙蝉来说,那晚是她人生之中最狼狈的时刻,狼狈到她自己都不敢回首去看,旁人自是没有资格去窥探她人生最脆弱时的样子。她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她傲然地看着钰彤,讥诮地说:“没曾想贵妃娘娘您也来凑热闹?可是您来的不是时候,皇上已经宠幸过臣妾,不再需要您了,您还是回去的好!若是被皇上赶出来,那就不好收场了!”
这种极端的方式,在刺伤了旁人的时候,也狠狠地中伤了自己。可是她妙蝉享受着这样的扭曲的快感,在看到钰彤的眉头皱起的时候,她的嘴角的笑容略微有些顺畅了。钰彤抬头去看,也正好看到了妙蝉脖颈中间的吻痕,即便是黑夜之中,她还是看到了。不是她看不惯弘历宠幸旁人,也不是她看不惯弘历宠幸妙蝉,她知道弘历是一个多情之人,故而她自己不常在这种事情上伤神费心,这是不可避免的存在,再去纠缠已经没了意义。不可原谅、不可容忍的是妙蝉竟然以这种态度来挑衅她,她冷眸一瞥,半勾唇角,带着比夜霜还要冷的笑容说:“皇上需不需要本宫,不是你说了算的!”
钰彤的目光在妙蝉身上扫视一圈,从头到脚在从脚到头。那样带着疑虑的目光让妙蝉顿时觉得心虚地裹了裹自己的披风。钰彤嘴角冰冷散去,反而多了几分看破谎言之后的得意:“怎的这般狼狈?你难道不是被嫌弃地赶出来的那个?”
谎言揭破之后的羞耻让妙蝉气绝,她只能冲着钰彤高傲的背影狠狠地诅咒,连同着高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不过之后弘历开始很是频繁地流连六宫各处,东西六宫各处一个都没落下。太后从起初的欣喜变成疑惑,她的孩子怎会变成了如今这般?说的好听一点那是放松解乏,说的不好听,那便是贪图女色了。
这次连靖柔得了太后的指令,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本来她与弘历就没太多话说,这些*之事,她不好问更问不出口。不单单是靖柔,后宫诸人谁能问得出这样的话题?弘历也有来景阳宫的时候,只是倾暖在的后院从未踏足过,落城也斗胆提过一两次,可是每次弘历都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如此后宫从未有过的祥和。自有细心之人看出了弘历对倾暖的冷落,若说这次六宫雨露均沾,唯独落下永和宫的张答应和景阳宫的魏常在,实在是让人觉得吃惊的事儿。张答应面目狰狞无法配伴圣驾众人可以理解,可魏常在又是为何?
若欢喜滋滋地拉着欣琪说:“定是惹了皇上不高兴,失了宠幸了!”
欣琪虽然不明白,可她愿意相信这个说法,因为除此之外她的确是再也想不出旁的理由来。流言蜚语在后宫中传得厉害,倾暖也略听过一两句,她不甚在意,旁人也无法奈她何!浅影很是时候地来了景阳宫,倾暖一直存有疑问,为何她宫里的变化浅影会知晓,她之所以没有去钟粹宫找浅影,那是她觉得浅影一定会来。这次,她猜对了。
浅影看了看她屋内的纱帐,眼中有迷茫之色,略叹了口气,才缓缓说:“你就这般不愿主动?”
的确是很特别的开场白,与她预想之中的一点也不同。跟浅影一起聊天说话,是一点神儿都不能走的,否则你会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倾暖也是很久之后才适应了浅影的谈话方式。对于不主动这个话题,倾暖只是垂了头,小声说:“婉贵人所说是指何事?”
浅影显然对于倾暖的回应很是不满意,于是冷笑一声道:“任何事!”
本以为浅影会举出一些例子来,比如倾暖在做什么事的时候怎么不主动,可是她并没有。她只是站起来再度环顾了一下倾暖的寝殿便走了。这一年梨花盛开的季节,全国大雨,天灾不断。若是处理不好,那今年百姓将要忍受病痛疾苦,更甚者三五成群揭竿起义那就是关乎社稷安危,国家安宁的大问题。偏偏此时准噶尔不断触犯周边边境挑衅清朝权威,如此内忧外患之下,朝廷后宫人人自危。
看着进进出出后宫的嫔妃们个个都是红着眼睛出来,倾暖没来由地担忧了起来。其中自然有国家的因素,更多的是她担心那个人。那个高高在上,却又在用自己的双臂自己的肩膀撑起整个国家的男人。那个时候,倾暖才真真正正地明白了浅影所说的‘不主动’是什么意思。
再次命人准备好了祛火的花茶来,倾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朝养心殿去。与往日不同的是,她不是越走越慢,反而是越走越快,身后的花意都要小跑才能跟上。养心殿门前有钰彤出来,脸色自然不好,见到倾暖她虽是意外可也没说旁的什么,只是嘱咐道:“皇上心情不好,你小心伺候!”
倾暖重重地点了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在门前等了片刻。一会儿便见高玉躬身出来,对倾暖他没有了平日里的恭顺,反而多了几分不屑,倾暖知道那是轻视,在宁寿宫做宫女的时候这样的表情见的多了。她不在意养心殿的人用什么神情什么态度对待自己,她此刻担忧的只有里头的人。
高玉对她说:“魏常在,皇上让您回去!”
她料到了弘历不会见她,可是在这一想法被证实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疼了一下。她从袖中掏出了攒下来的银子悄悄地塞给了高玉,低声道:“公公您留着喝茶用吧!劳烦公公把这祛火的花茶泡上一杯给皇上!”
高玉鄙夷地看了看手上的银两,没有拒绝可是也不是很乐意接受的样子。花意顺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