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
小护士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可能是起身太快了,也可能是刚才把自己藏得太好了,就在这么一惊一喜间,情绪变换得太快了,致使身体反应不似平常敏捷,站起来的时候,肩膀硬生生地撞到了护士台上。
龇牙咧嘴地用手按着痛处,看着不断逼近的身影,还得忍着痛楚,嘴里不利索地唤着,“廖,廖……”
廖天磊面对这样的反应早已经习以为常,暗沉深邃如暗夜琉璃的双眸,轻轻地拂过站在护士台后面的小护士,伸出手指点在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么晚了,怕她是已经睡了。
小护士心领神会,即使此时廖天磊已经越过她,往傅冰倩的房间内走了,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重新坐到了护士台前。
‘廖总,对夫人实在是太好了,要是我能遇到一个像廖总二分之一好的男人……’
今夜,这个护士似乎开始变得无所畏惧了。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已经在无形中给她增添了力量,将她带入了另外一个美妙的情境内。
别人的想法,廖天磊无暇顾及,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可以分散,因为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爱人的能力全部赋予了一个女子。
而这个女人,因为一场阴谋,还未来得及知道自己已经是个快要当妈妈的人了,就先品尝到了孩子在自己体内一点点流失的恐惧与空前的无力感。
深夜十一点,病房内,有人夹带着湿气,风尘仆仆的大步走进来。
这个原本还应该在分公司内,被事务缠身的男人,因为妻子一句捕风捉影的话,而抛下了分公司几十名高级管理层,突然决定要回g市了。
他这么做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只因为廖天磊迷恋傅冰倩,迷恋一个在三个男人间游走的‘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种迷恋,比专注更深,比爱更浓郁。
她说她吃得好、睡得好?
接着走廊里微弱的灯光,似乎一切都跟原来一样,又有太多的不一样。
原本精致圆润的脸颊,此刻没有笑,却深深地陷出两个刺痛人眼的‘酒窝’。
记忆中如海藻般乌黑柔亮的长发,带着如流水般顺滑的触感,缠绕在他的长指间,宛如藤蔓攀附在枝条上,一路攀爬还会开出一朵朵娇艳欲滴的小花。可今夜,她的发像是被抽干了养分的藤蔓,剩下的只是已经枯萎败落的话。枯败的枝条杂乱交错,交织成一个纷乱的。而她自己便是被困在中的人,试图想要逃脱,却发现原来越想挣扎,便被困得越深。
于是,她就像是一个陷入绝望的逃脱者,蜷缩着身体,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暗自舔舐自己的心伤。
又一颗晶莹剔透的液体,溢出眼角,循着原有的轨迹,周而复始地流淌着。
廖天磊伸手去接,那泪便没有砸落在枕边,而是跌进了他炙热的掌心。那泪像是被高温炙烤了一般,晃动在他掌心的时候,像是铁水贯穿过他的皮肤,那痛直撞心尖。
“这泪是为谁流?”廖天磊俯身,凑近她的脸畔,呼吸缠绕,近在咫尺,他问。
指腹滑过傅冰倩眼畔,带着记忆中的似曾相识。
“这就是你所谓吃得好、睡得好?”似是生了气,他手指上的力度也重了些,擦过她的眼角的时候,好似有了转醒的迹象,傅冰倩的长睫轻轻地颤了颤,却最终没有敌过睡意的侵扰,只是,翻了个身,便又重新睡去。
由于保持同一个姿势太长时间了,这一转身间,大片的发丝都粘在了脸畔。
廖天磊见了,便又伸手将它们一一顺到耳后。指腹流连在耳畔,摩挲着脸颊。他和衣躺在她的床畔,将她一寸寸圈进自己的小天地,气息拂动着她耳垂上细小的绒毛,“冰冰,我是你的丈夫,是那个给你撑起一片天的人,你梦里的一切重压,我都愿意与你同担。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呢?冰冰?难道说,我一直不是你心中想要托付的人吗?”
以前的廖天磊何曾如此卑微过,他做事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可是别人却总是能够拿出敬畏之心待他,只因为他身上与生俱来就有一种王者气质,似乎他就应该是睥睨世间的王。但这一切在傅冰倩面前,却并不适用。
作家张爱玲曾经说过,“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于是,我便在尘埃里开出一朵朵醉人的花。”
若说此时的廖天磊是尘埃的话,那也是一直悬浮飘逸在空中的尘埃,他只希望傅冰倩能够化作大地,让他有尘埃落地的那一天。
傅冰倩是在廖天磊将手臂横过她的腰畔的时候,她才真正地慢慢转醒的,所以廖天磊最后说的那句话她是完全都接收到的。但是在跟叶淑珍面对面谈过以后,有些事情,注定她是没办法给他一个回应的。
就如那天叶淑珍说过的,就算天磊因为这件事怨恨我,可是他跟她之间有一种永远不能被取代的维系,不是想要否认就不再存在的,而这种关系就是亲情血缘。现在,她跟廖天磊之间连这层维系都已经不存在了,那么她拿什么来抗争自己跟叶淑珍在廖天磊心中的位置呢?
很多事情已经注定了,她不能争,也不想再去争了。
“冰冰,你告诉我,我还需要怎么做,才能真正地走进你的心底。”
廖天磊从小就生长在缺少爱的家庭里,他母亲从小对他的教育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不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