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能像自己想的那样,轻易离开吗?”傅冰倩靠在货架上,手已经从脸上放下,怅然若失地看着天花板某处。
“既然不想,何不放任?”身侧有声音传来,温婉慈爱,一如记忆中的那道声音。
傅冰倩转头,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位中年妇人,面容姣好,却是生了一头的华发,看着应该是上了些年纪了。
中年妇人站在傅冰倩的斜对面,像是对自己刚才一时兴起的鲁莽感到歉然,在傅冰倩视线对上她的时候,她稍显慌乱地闪躲了视线,转身去挑选商品的时候,淡淡地抛出一句话,“不好意思,刚才情深所致,所以一时心急接了话,请小姐不要见怪。”
看得出这位妇人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她如此从容淡定,仿佛早已经将人生的起伏用智慧缱绻在生活中,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夹杂着太多的烟火沧桑。傅冰倩也不知道,只是一眼,她像是跟这位妇人相识经年。
此时的傅冰倩急需一位生活的智者,比如眼前已经被岁月洗礼的有故事者。
她一步步往老人的位置走去,却在距离老人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她竟莫名地能够感觉到老人那种想要靠近却又害怕靠近的心情。她像是对待一只容易受惊的小鸟,声音浅淡,“请问,您也曾经经历过恋人间的分离?”
老人还是受到了惊扰,她像是在极力控制着某种情绪,蓦地抓住眼前货架上的包装食品,那是一袋精包装饼干。
‘哗’一声,那声音想起得很仓促,老人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那声音在骤然间响起,也在骤然间停息,只有那些无辜的饼干在掌心下猝然断裂,最终崩碎在她的手掌间。
妇人的手很是瘦小,手背上青筋爆出,指关节露出森然的白。她那一副薄削的肩膀,像是被经年的风霜侵蚀,即使是透过厚厚的外套,都能够看到耸立的骨头。
就连回忆都能给她带来莫名的苦痛,她的身体抖若糠筛。
傅冰倩伸出双臂想要上前安慰,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也或许这位夫人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不好意思,我无意勾起您的伤心往事。我对我的话感到很抱歉。”
脚步在她身后一步步倒退,就在转身要离开的瞬刻,老人回头了,“不是你的错,孩子。”
老人的话挽留了傅冰倩的脚步,她转过身,用双手将脸上的泪痕抹去,“请允许我的情绪调整,我刚才是太高兴了,所以一时难以自控。我跟我的孩子分离了二十多年,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跟你有一种亲近感,所以我刚才才有点情难自禁地插了话,希望你不要怪我才好。”
“怎么会呢,您是生活过来人,您能给我一些经验,我正求之不得呢。”傅冰倩凝着老人的脸,眼里充满了热切。她感觉自己的心底正往外溢着一股想要上去抱抱她的冲动。
有这样冲动的又何止只有她一个人呢,老夫人也正在往她这边一步步地靠近。
“怎么还站在这里?”廖天磊在原地等得太久了,推着车往这边找了过来。
与老夫人谈论的话题有些敏感,傅冰倩听到声音,马上迎了上来,“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