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冰倩试图用笑暖化这渗人的冰冷,她伸手从肩头握住了廖天磊的手,转移了他的视线。
“昨夜,太过狼藉了。”谈及昨夜自己的豪放,她娇羞地瞥了瞥廖天磊,“乐森也是怕我收拾得太辛苦了,所以才找了个人过来帮忙打扫的。”
廖天磊因为傅冰倩的话,收回了视线,凝着傅冰倩。
就在垂眸间,傅冰倩踮起脚尖,伏在廖天磊的耳畔,“老人很敏感,你这么看着她,还会感到害怕的。”说着便拉着廖天磊的手往乐森一个早上忙活的地方,“看看乐森一个早上都在忙些啥。”
直到,傅冰倩将廖天磊带走。老妇人才敢挪动自己僵硬的身体。
难道他们父子俩谈得不好吗?为什么廖天磊会这么早就回来呢?
亲手做一顿饭给傅冰倩吃,这个愿望她盼了二十多年,她不想轻易放弃,这一次放弃,下一次这样的机会不知道在何时了。
可她心里也牵挂着廖国栋,一场还不足几个小时的谈话,不知道是相谈甚欢,还是多有语言刺激。应该是刺激多于欢乐吧,这么多年她从廖国栋的口中,对廖天磊也是有些了解的。
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原谅伤害过他的人的人。
原谅?那应该是他们这两位老人此生最大的奢望吧。
没有加倍讨回来应该是廖天磊最大的仁慈了。他这人性情寡淡,就连身体内流动的血液也都是冰冷的,在他的眼里就从来没有人,在伤害过他以后,还能够安然地活在这个世上的,他能够不去追究已经要感恩戴德了。
老妇人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不知道廖国栋被刺激后,身体还能不能承受得下来。他的身体自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不好了,一次毒,差点就剥夺了他的生命。感谢他有强烈的生存意志,才从死神的手里把命捡了回来。
也是因为廖国栋那一次中毒以后,她才下定决心跟廖国栋重新走到了一起的。
她害怕,如果自己再将廖国栋推出去的话。下一次,他还不知道也怎样遭受叶淑珍的毒手呢。
女人中,能够像叶淑珍这般狠毒的,应该是没有几个了吧。所以,当他们知道廖天磊娶了叶淑珍以后,一直密切地关注廖宅的一切。后来,在听说叶淑珍被廖天磊接回到的国内以后,他们才下定决心也从法国回来的。
她不能再让傅冰倩受到其他的伤害了。
可如今,她才发现,原来他们当初的雄心壮志,在叶淑珍的眼前都是这般的可笑。在他们还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的时候,傅冰倩果真如他们预想的那样,再一次遭受到了伤害。
这一次的伤害,到底有多大呢,上官婉她能够体会,并且是感受切肤。
那种痛,就像是被人捆缚了双脚,然后拿着明晃晃的刀,一寸寸地从胸口的位置,把皮与肉生生分离的痛。
她尝到了,生不如死,痴缠一生。
如今,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女儿还要忍受跟她一样的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下了什么样的孽,所有今生才会遭受这样的痛。这痛她一人品尝也便够了,为什么老天还不肯放过,还要报应到傅冰倩的身上呢?
叶淑珍这个女人是毒蛇,一旦被她纠缠了,便会紧紧将人捆捞,不给别人喘息的机会,直到束缚致死。
死,跃然上官婉的眼前。
她没有感到可怕,反而是一种对过去苦难的解脱。
要死,那就一起死吧。她不能再放任叶淑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再去毒害她的女儿了。
“先生,夫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家里我也已经打扫干净了,我就先回去了。”上官婉将饭菜端上桌,打扫了餐厅内一滩白色的水渍,将厨房上上下下都整理了一遍,这才走到靠近大门边傅冰倩跟廖天磊所在的地方。
傅冰倩对老人有着一种理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她听到老人想走,也没有经过特别的思考,就是真情流露了。
站起身,走到老人的跟前,拉着她的手想要挽留,“阿姨,您忙活了一个早晨了,一起吃顿饭再走吧。”
老人一直低垂着头,在听到傅冰倩提出邀请的时候,她猛然间抬头,稀疏的睫毛就像是蝴蝶,在蓦地蹬离了花瓣时,努力向上扑腾的翅膀,带着喜悦的轻快。
却在碰触到廖天磊冰冷的眼神的时候,那睫翼就像是受伤的蝴蝶,在扑腾了片刻后又重重地摔落到了地面,她仓促地拒绝道,“不了,不了,我还得赶回去呢,下次吧,下次吧。”
廖天磊阴鸷的眼神太过锐利了,让老人害怕得只想逃离。也没来得及好好的告别,转身,便仓皇地往门外跑。
身后,傅冰倩再次出声,“阿姨,还没给您结算工资呢。”
“摔了你一只杯子,抵了吧。”老人没有停留脚步,还在加快着脚上的动作。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廖天磊已经站在傅冰倩的身边,“抵的了吗?”
他说得很轻,却是很有效得收住了老人的想要离开的步伐,她身体顿在了原地,然后老人又再度听到了廖天磊的声音,这一次不是对她说的,应该是对他身旁的乐森说的,还是一如刚才的清冷,不留一点的情面,“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给我倒掉。”
他觉得好像那样还不够似得,又添了一句,“不要倒了,连碗跟锅一起给我扔了。还有她碰过的东西,全部都给我重新换一套。”
下面的这一句,上官婉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