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挫败,他知道自己说任何话都不会对她造成影响,可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哈,现在是看自己想要的已经拿到了,所以急于摆脱沐太太的身份,想要重新再择良缘啦?”
“我怀孕了。”另一个炸弹再次投下。
戾气瞬间被点燃,双手在身侧蓦地攥紧,他想要保持平静,可急促的呼吸已经全然将他泄露。
“所以,这么深夜来见我,是想要我来成全你咯。”
“平时找不到你。”这句话宋诺诺吐得很轻,却带着浓烈的声讨。
只是当事人,似乎已经被怒气蒙蔽了双眼,屏蔽了心智,“这不正好才成就了你跟别人的奸情。”
宋诺诺的平静终于荡起了一圈涟漪,只是一圈,便再难寻踪迹,好似那圈涟漪从未出现过。
那一次,真的不曾在他的脑海里留下痕迹。
她记得,那个夜晚,他喝得酩酊大醉,抱着她热情似火,她将第一次给他,在他的心里却不曾留下印记。那是第一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她知道他不会想要这个孩子,就好像不屑于她的存在。但她想要,因为这是自己真心付出的见证,她决不允许别人来破坏,连他也不行,所以她只有选择离婚,逃得远远的,躲到无人认识的角落,舔舐自己的伤口,缅怀自己的真心。
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争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民政局。”
“这么迫不及待?”他又要用吊儿郎当来掩饰自己了,“可怎么办呢?我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成全你。”
“不管怎么样,我会离开。”她的语气坚定。
却彻底爆发了沐云心底愤怒的小宇宙,那一刻他的双眸密密地不满了猩红的血丝,几近咆哮地喊道,
“宋诺诺,你以为你是谁?沐家的大门就那么好进?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休想,这辈子我要把你困到死,给别人生孩子,你下辈子吧。”
“你想怎么做?”心底如潮涌的恐惧,终于破坏了她脸上佯装的平静。
她双手护着平坦的小腹,极力的,连骨节都透着森森的白。
“去打掉,不然我也会让他悄无声气的消失。”眺着拿到仓促逃离的身影,他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来,我陪你练练。”就这样,他一跃跳上了台。
那一晚,两个寻死的男人,两个无力劝说的男人,呆了一夜。
第二天是救护车将他们带离。
早上,是一阵手机铃声将傅冰倩从睡梦中叫醒的。
眼睑猛地弹开,痛,从纤浓的睫翼上传来。她伸手,想要将自己从床上撑起,手下硬邦邦的触感,让她蹙眉。
低头,一大片略微泛黄的污渍,让她混沌的思绪开始慢慢倒带。
是了,那个男人昨夜的力气好大,好似要将她生生掐死。恶毒的话语、杀人般的眼神,让她觉得委屈,就那样心底的酸楚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
她哭了,哭了好久,好久。久到连自己都不记得是有多久了。
这摊泪渍也许可以给出一些讯息。
眼睑上的痛感,也许就是在她不知不觉中,睡去,站在睫毛上的泪液造成的吧。
就那么一晃神,她突然觉得自己流的这些泪都好不值当。
因为那个男人,他不配。
这么早,会是谁给她打电话呢?
她抬了抬被压得有些酸麻的左手,走进浴室,将手机从衣兜里掏出。
一个陌生电话。
她狐疑地划过手机屏幕,接通,贴于耳侧。
另一只手,去拿洗漱用具。
“您好,您是傅小姐吗?”没有波折,一副公事的官方语调。
“我是,您是?”睫翼飞起,她抬眸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双眼浮肿,眼神黯淡无光。两条已经泛白的泪壑,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她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向镜子中的自己泼去。她讨厌此刻的自己。
“我是卓然总裁的秘书。”电话的另一头在得到她的肯定后,继续着刚才的语调,好像这只是公事,不需要投入太多的感情。
“卓然?”
对啊,她怎么给忘记啦?
该死的,都是那个臭男人害的。她突然急了,急于一会儿见到卓然要怎么跟他解释,急于去澄清她与那个人的关系。
“他在哪里?我要见他。”是的,她要对他介绍的还有很多。
“总裁人在警局,可能还要麻烦您去把他保释出来。”
“你再说一遍?”啪,牙刷掉进了盥洗盆,“警局?是不是我听错啦?”
“是的,他现在人就在警局。”
“为……为什么?”傅冰倩感到自己的唇在颤抖、牙齿在颤抖、手在颤抖、连心都在颤抖。
“这个您可能要问总裁本人了。我不方便透露。”
“那家警局?”她再一次匆忙拿起了那套衣服,深深地看了一眼。此刻在傅冰倩的眼里,它并不只是一套衣服,而是一道紧箍咒,“好,我马上去。”
同时,在警局里。
王局长已经没有了昨晚一言九鼎的气场,有的只剩下那低得不能再低的鞠躬,炯烁的双眸也只剩下了乞求原谅的忏悔。
“卓总,您第一天回来就让您受惊了,我深感抱歉。”
“这只是一场误会,请您原谅。”
“以后,这种做法我们一定会改。”
“没想到您是一位这么卓有成就的精英,是我眼拙了。以后您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我定当万死不辞。”王局长还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