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森来找廖天磊的时候,他还在家里睡得昏天暗地,他从来没有这么嗜睡过,就好像永远都睡不够一般。
他从早晨八点过来的时候,佣人告诉他,廖总还在睡觉,叫他先在客厅里等一等吧。
他想,好吧,那就等吧。跟在廖天磊身边五年有余,难得看见自家总裁会有这么好的一个睡眠,他是心生安慰的。
可是这一等,却从早晨太阳上山到傍晚的太阳下山,都不见楼上卧室的那扇门有被开启的迹象。
这下子,乐森心里有些急了,他再也耐不住性子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了。
他先是站起身,走到楼梯口仰头往楼上望了一眼,寂静无声。
然后,他又退回来,坐在沙发上。这时有佣人端茶过来,才刚将茶盘上的杯子放到茶几上,转身离开的时候,被乐森叫住了,“廖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的?”
五年来,他第一次无法捉摸到廖天磊的行踪,他感觉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没来由地往下沉。
佣人是为在廖宅工作了多年的老佣人,多年来也掌握了廖天磊的行动轨迹,心中也甚是担忧,所以才会借故端茶过来,想跟乐森说些什么。
茶才刚上桌,她便失去了要说的勇气。
短短的一个月,廖天磊经受的打击,那是别人所无法承受的,会有这样的表现也实属正常,再加上昨日到底有没有发生一些什么事情,他们这些佣人也并不知情,有些话也断不好随便说出口的。
经乐森一问,老佣人只好如实回答,“昨日,夫人放了我们一天假。”
“夫人,回来过?”乐森眼眸快速地往楼上瞟了一眼,然后紧紧地锁到了一起。
“是啊,傍晚的时候回来过。”老佣人将茶盘夹在腋下准备离开,觉得有些事情还应该说清楚,便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往乐森的身边靠了靠,“今天早上我们来的时候,就没见到夫人了。”
但愿她没有多嘴。
说完她在心里暗念了一句,便没有做太多的停留,转身离开了。
当然不是多嘴,在乐森看来,这还是一条对他来说非常有用的信息呢。他叹了一口气,重重地落座到了沙发上,一只手紧紧地抠进了沙发扶手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茶几上摆着的一份文件。
因为廖宅内人多嘴杂,他刚才过来的时候,是有意将这份文件放在了最底下,也许是他刚刚在处理文件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就这样让这份文件慢慢地露出了一个角。
没有完全显露出来,但是此时文件的一个角已经印入眼底,还有上面印刷着的两个大大的宋体字——离婚。
他已经自作主张地耽搁了一天的时间,看来他是不能再做耽搁了。昨日两个人的相见,想来势必已经就这个问题做了一些‘讨论’了吧。
而廖天磊也最为讨厌下属的自作主张的。
件轻轻地搬开,将文件抱在手里,紧了紧。
这才沿着楼梯一步步地往楼上走去。
卧室的房门没有关紧,很细微地开着一条缝,可外面的人想要看到里面的情形也是不容易的,再加上廖天磊素来对**管理得很严格,所以没有他的亲口准许,是没有人敢擅自推开这道门的。
佣人只知道男主人在卧房内,却并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
乐森先是在门上,轻轻地叩了几声,等了几分钟,没有听到房内传出应答的声音。于是,他又再度抬手想要在门板上敲,这一次,才刚巧了一下,里面就发出了声音,声音带着狂风暴雨般的狠戾,却也明显地透出几分力不从心的虚弱,“滚。”
听着这个声音,带着这个命令,乐森下意识地转身,准备要往楼下的方向走。
才刚走出几步,乐森却又停住了脚步,他明显感知到了异样,他大着胆子再度转身推开卧室的门。
卧室里光线很好,即使是夕阳准备西下的傍晚,还是有阳光丝丝缕缕地洒了进来。光线中有无数的尘埃正在肆意地悬浮着,填充着这样一方宽大的空间,却也同时让这方空间变得莫名地压抑。
光线下的大床上,蜷缩着一个人,满是褶皱的衬衫好像正在一点点地出卖着主人的情绪。
一缕缕凌乱的发丝,横七竖八地遮挡着他原本俊逸的脸庞,让人看不真切他此时的表情。唯有那不同以往蜷曲的身体,还有一床白色的棉被正被他抱着紧紧地压向胸口的位置,正在隐隐地透露出一些信息。
此时的廖天磊,只怕是又正在经受着胃病的折磨。
乐森靠近窗边,轻轻地叫了一声,“廖总……”
还未来得及说完话,刚才还躺在床上宛若一只迷途羔羊的人,猛地转过身。一扫刚才的孱弱,一双眸就像是大草原上蛰伏着的雄狮,眼里充溢着攫取的光。速度之快,就连乐森都被吓楞在了原地。
狮子就算再若也是一头狮子,用在此时廖天磊的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双原本如琉璃般的双眸,此时被猩红所填满,在他冷酷的外表上更增添了一缕狂肆,还有脸上还未消散的红肿和疤痕,让乐森蓦地一惊,跟着连退了两步,他慌得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摸兜,想要打电话给淑珍医院的院长,可手上抱着的文件又顺势要往下坠,于是,他便只能先用双手抢住文件。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将抓在手里的文件,藏到了身后。
心中希望,自己刚才的动作没有被廖天磊发现。
假使有一天廖天磊因为这份文件,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