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办呢?他不能大笑,因为他害怕吵醒住在心房里的痛苦。
计划已经在他脑海严正以待很久,只需要一道命令,它便可以杀出重围,冲锋陷阵。
可见卓然是有这样的耐心的,他不会因为兴奋而丢失了耐性。
“走吧,倩倩。”他拉开车门,将傅冰倩扶上车座后,转身绕过车头。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他却只能在这短暂的时刻露一露真心,薄唇的一角旖旎着邪恶与阴冷。在这张温润坚毅的脸上,很矛盾却也和谐地存在着。
他是一个甘愿将心浸润在黑暗中,而身体又暴露在阳光下的人。他懂得如何将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融洽地表现在同一张脸上。这需要修炼多少年,才能做到如此炉火纯青啊。
因人而异吧。
“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想想策略。”当他坐进驾驶座里的时候,又恢复了刚才的合心同力的表情了。
不过就算卓然现在是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估计傅冰倩也是无暇顾及的吧。
就在她那颗小巧精致的,看起来负荷量不是很大的头颅里,似有几十匹野马奔腾而过,扬起了无数的尘和埃,这些尘和埃已经模糊了她仅存的一点点理智,正在尘封那心底里本就好糊不清的旖旎柔情,掩蔽了她的视觉感官。
“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就像此刻他们谈论的只是关乎于天气好坏,这般微不足道的话题。
这么快就失去斗志啦?
不!
他不允许!
卓然探向安全带卡槽的手,只是在空中顿住了,没有用力,可肌肤下受力的肌肉正在收缩。他也没有直接转过身去,而是平复又平复自己的心情,堆砌又堆砌了自己的表情,这才敢慢慢扭转身体,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因为担心才会有此转身。
回头,转眸,满是担忧的眸光,在对上右手边的人儿时,瞬然间少了几分警惕。
她不是失去了斗志,而是正在酝酿更猛烈的恨意。仿若怕声音太大,会不小心吵醒住在左心房的善良。那双星眸此刻闪耀着异样的光彩,一动不敢动,仿若怕一动就会让那份坚定减少半分。
看到这样的她,卓然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此时偏偏兴奋不起来了。这样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全身散发出来的恨意太浓烈了。
好兆头!?不!!!
‘恨’与‘爱’是对等的,此刻有多恨一个人,以前就有多爱一个人。
在心底一个幽远而古老的地方,有丝丝声音在试图穿透层层障碍幽幽传来。宽厚强劲的大掌猛地抓向左侧胸膛,如鹰爪般紧锁住凸显的肌肉,慢慢地一寸寸收紧,再收紧。
力道没有因为薄衫的隔绝减少半分,反而是透过紧致的肌肉,直达心脏。然后将它推得深一些,更深一些,直到那道声音再也无法传来,他才敢让自己手上的力道松动一些。
是的,他决不允许自己出现一丝的杂念,来干扰自己的信念。
“倩倩,今天叫穆欢来家里坐坐吧。她现在不仅在廖氏上班,跟你又是最好的朋友,你们有最牢固的统一战线,说不定她能帮到你。”卓然流转的眸光从傅冰倩紧攥的手掌上晃过,他在心底极力克制着想要覆上去的冲动,让她再积蓄得多一些吧!这样想着,连声音也变得轻微起来。
“好。”平静的水面有冰棱一点点凝结发出的窸窣声,狭小的空间温度好似一点点在提升,这个温度是来自愤怒的力量,“你来打吧。”
“我?”语调甩出了个完美的弧度,“力量上会不会欠缺一些?”
“那你开车吧,我来打。”
穆欢来得很快,在他们到达别墅之前便已经等在门口。
两辆同样骚浪的红色轿车,只是卓然送给傅冰倩的看起来线条上更流畅,设计感更强一些。
“红色?跑车?”一袭红色设计时尚、剪裁简单,深v领长裙,将穆欢一身凝脂雪肌衬托得更加性感,妩媚。
待卓然驾着跑车,划着完美的流线,平稳地停在穆欢车后的时候,穆欢已经先于他们推车下门,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肢,宛若随风的扶柳,微微摆动,摇曳生姿。
一副黑色太阳镜,将她那双桃花眼眸,完完全全地遮挡了起来。
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启,轻飘飘带出的四个字,包含的信息量很大,傅冰倩跟卓然都听出来了,只是理解出来的含义却是大相径庭。
傅冰倩理解的是,穆欢知道自己平时不是很喜欢红色,因为太过招摇,太过引人注目。如今她坐在这辆车里,所以她才会有这般反应。
而卓然理解的才是真正的含义,红色?嗯,不错。是我喜欢的颜色。跑车?似乎下的本钱太大了,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