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泉爱才,自有他独特的一个套路:
爱之其一,有能力、有水平的干部谁当领导都喜欢,高亮泉也不例外。自然要网罗手底下,有了提拔重用的机会,自是极力推荐,“关爱”有加。
爱之其二,心有所归的下属,如王福生之流,能力差的没关系,只要老实听话,忠心耿耿,即便有点小毛病,犯点小错误,高亮泉也是“爱护”有加的。
对于这一点,高亮泉过于自负了。
他之所以一直升不了县委书记,错就错他把圈子扎得太紧。
把望城县交给他,组织上能放心吗?
这层意思,高亮泉体会不到,与高亮泉亲近的人也体会不到,可外人谁又肯帮他捅破呢?
席菲菲对高亮泉说:“一个好汉三个帮,现今体制下,当领导手下没几个知心的人怎么行?政府工作十分繁杂,老高,难为你了。”
高亮泉多少有点感动,他说:“菲菲,你放心,我提名的这些人保证不会工作给你丢脸,说句没有原则的话,什么我的人你的人,归根到底还是党委领导下的人,他们谁要是敢不紧密团结你的周围,我第一个站出来要收拾他。”
席菲菲笑了,所谓紧密团结谁谁谁的周围,本身就是一种派系和派别的表现,目前情况下,派系和派别是不可能根本杜绝的。
上,“无帮无派,千奇百怪”。
关键还于制衡。
制衡除了要制造平衡,也要控制平衡。
对此,席菲菲有足够的信心。
干部问题上,高亮泉的意见得到了席菲菲的充分尊重。
那么,石料厂的问题上,高亮泉会让步吗?
高亮泉把烟头掐灭,站了起来,指着桃花谷的方向,说:“菲菲同志,我有个想法,把吴幸福从沙河乡调出来,你看如何?”
席菲菲等待已久,高亮泉终于把难题提出来了,这说明,前面干部调整的铺垫起了作用。
席菲菲不急不慢:“你说说看,他怎么安排?”
高亮泉开门见山:“大强同志你借走了,我想让他来给我当主任。这小子,沙河乡干了几年,本位主义还是有的,把他调出来,对沙河乡下步工作的开展可能会有利些。”
席菲菲明白了,高亮泉打算石料厂的问题上让步,但条件又增加了一个,还要安排好吴幸福。
对此,席菲菲不能接受。
高亮泉有得寸进尺之嫌。
沙河乡与温家岭乡的矛盾与冲突,吴幸福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把吴幸福调出来,是解决石料厂问题的一步棋,但安排进办公室当主任,级别虽说没变,但从岗位的重要性来说,还属于提拔重用。
“老高,这个时候把吴幸福调到县办来当主任,这恐怕不太合适。我个人的意见是,泉事件没有彻底处理完之前,他不能离开沙河乡,不能提拔重用。”席菲菲说得很坚定。
某种意义上来分析,正是吴幸福不顾大局,纵容了和助长了谭家兄弟的嚣张气焰,终导致了冲突的,险些酿成了恶性**,给沙河乡,温家岭乡,乃至全县的稳定与发展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这个道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种情形下,当时郭咏没把他停职检查就已经是考虑了高亮泉的面子,怕他谭政荣面前不好交代,如果还要提拔重用,等于是变相鼓励他的错误行为,先不说温家岭乡的牛广济不会服气,搞得不好,谭家兄弟还要变本加厉,不配合不服从县里的决定。
平衡,是两头的砝码一般重。
哪一头多添一块,便不平衡了。
所以,席菲菲毫不迟疑地拒绝了高亮泉多加上的这一块砝码。
什么叫原则性,这就是原则性!
能退让的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能退让的决不能退缩半步。
高亮泉没说话,又掏出了烟,抬头点火的一瞬,看见了席菲菲坚定的目光。他似乎犹豫了一下,避开了席菲菲的目光,把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两口。
高亮泉有高亮泉的难处。
关了石料厂,谭家兄弟满不满意且不管他们,大不了一年不见他们就是了。
吴艳红不满意,高亮泉也无所谓,大不了天天床头床尾地念叨,把头念大了,干脆不理他。
但是,老书记谭政荣要不满意,这就太难办了。
谭政荣的父母去世之后,哥嫂对他关照有加,尤其是哥哥,是他步入政坛的引路人,铺路人,可谓是恩重如山,哥嫂英年早逝,把谭家兄弟托付给谭政荣照顾,谭家兄弟的利益他不会坐视不管。
而且,老书记谭政荣也多次向高亮泉提到过,望城县的党政主要领导,沙河乡不能后继无人啊!
这个人,指的就是他的亲侄外孙吴幸福!
谭家兄弟的不争气已经让谭政荣伤透了心,他把希望寄托了吴幸福的身上。
不借这个机会把吴幸福安排好,一旦干部调整到位,以后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机会了。
看席菲菲不说话了,高亮泉开始主动出击:“菲菲同志,对于石料厂,你怎么考虑?总这么摆着,终归不是个办法。”
“你看呢?”席菲菲以静制动。
“我也很为难啊。”高亮泉摊开了手。心想,既然动吴幸福你不同意,那石料厂的难题还是你自己去解决吧。
席菲菲斩钉截铁:“我的意见是,关!”
高亮泉一愣,瞟了席菲菲一眼,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静静的女人,一旦决定了就会如此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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