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之感受着头顶飘来的清凉的雨丝,慢慢积攒着力气。但是,还没等他准备行动,又有人进入了巷子。
他歪过头,将自己的脸隐藏在垃圾下。这鬼地方那么危险,他又没有自保能力,也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所以也顾不上脏乱臭,先装死再说。
“听那群兔崽子说人被拖这了,在哪呢?”粗噶如砾石摩擦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看来不是一个人。
果然,又一个人声音压低了明显不耐烦的回应:“找找看呗,啧,好不容易才找到符合条件的……就等着回去领钱呢,可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里面看看去,那还躺着个人。”
林诺之心里一惊,不管对方找的是谁,看起来都来者不善,他又对身体一无所知,可别是来找他的,他将脸埋着一动不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他感觉到一只粗糙的手摸上他的脸,手上的厚茧让他的脸更加疼痛。接着,又一只手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彻底扳了过去。
“没死,还有脉搏,看来是被打晕了。”
“是不是那个家伙?要不先带回去让人认一认?”
前面那人嗤笑一声,“咱们还要把他搬回去?你可真是蠢透了!反正人要的是死人,带个头颅回去就得了,是咱就交差,不是就当这小子倒霉,命不好!”
林诺之心跳骤快,这人竟完全不将人命放在心上,他正要装作从昏迷中醒来,右侧忽然传来强大的撞击声,他被人快速而粗鲁的又扔回了地上,接着,他感觉一堆碎石头砸在了自己的身上,头部大概因为垃圾堆的阻碍,反倒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听声音,难道是右侧的墙倒塌了吗?
林诺之继续贯彻着装死的方针。
他听着之前还无比嚣张的两人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气,接着他们好像看到了什么,声音都颤抖了:“大爷,大爷!我们就路过,什么都没看到,饶了我们吧!”
另一个没有说话,林诺之凝神只听到对方“噗噗”似乎在磕头,像脑袋重重砸在水泥板上的声音。
几息之后他听到几道利刃破空声伴随着两人短促的惨叫,周围好似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不过一会儿他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简直压倒了身边垃圾堆的味道前赴后继的涌进他的感官之中。
那两个人肯定是惨遭不测了,不过那个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尸体冒出那么多的鲜血。
林诺之一直等了大半个小时,周围枪击咆哮的声音都已远去,这时他的身子已经彻底麻木了,他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堆不知道放了多久以致已经完全分辨不出原来模样的垃圾,以及多出来的碎石灰尘,他的鼻尖上还有一层粉末,眼珠转动,他看到他的身体已经近乎半埋的垃圾石块中了。
他又等了几分钟,终于确定已经无人在周围,才费力的将堆在身上的东西全部推开,本就虚弱又受伤的身体积攒的力气就耗去了一大半。刚刚坐起身,林诺之就瞳孔一缩,被面前的景象惊住了。
只见左面完好的墙上,四溅的鲜血染红了整整一面墙,墙下面,是完全看不出人形的一堆碎肉。说碎肉也不是特别准确,应该说像刀削面一样,都是一片一片的,画面确实血腥,林诺之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强忍住呕吐的*,林诺之凑过去,实在不明白他们到底遇到的是个什么玩意,现代武器有能把人在一瞬间弄成这样的吗?从骨头到肌肉,全是平整的切痕,说明是在一瞬间切割完成,而他当时确实听到了几道利刃破空的声音,他原本以为是弓箭弩枝什么的,现在看是错的离谱。
他猜想着武器,脑袋里却一团浆糊,这里各式各样的气息也让他头晕目眩,他扶住右边还没有倒塌的墙壁,调整着呼吸。右侧巷壁果然是砸落了大半块墙下来,透过大洞,他能看到一个废弃的巨大厂区,各种各样的机器随意摆放着,笔直脏污的的烟囱没有气体排出,之前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对比现在安静毫无人烟的景象,寂静的一派萧条,不过林诺之反倒安心了许多。
他从大洞钻了出去,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厂区的住民楼,只是荒弃了。这里的地面不全全是水泥地板,还有黄泥土地,地面上有各种杂乱的轮胎印以及……死人。
林诺之环顾四周,能看到疯长的荒野前方高耸林立的大厦和缓慢移动中的汽车,与这里的荒芜形成鲜明的两个世界。
不过现在他的首要目的是寻找食物……再不吃点东西,他觉得他很可能就只能躺地上等死了。
他视力很好的能看到废弃的居民楼里到处纠结的蜘蛛网,想来里面就是有食物,恐怕也早就过了保质期了。所以他将目光对准了遗留在此处的汽车中。
他怀疑这里简直是乱葬岗,各种各样的死人,让他的心越发沉重。像被枪杀的,割喉的这些都只能算正常死法,还有各种腰斩的,四分五裂的,像巷子里那两人变成碎肉的都比比皆是。
雨丝依然飘飘摇摇,林诺之却发现雨水的不对劲。本来他全身都痛,还没注意到,直到他饿的舔了一口雨水,发现味道怪异而且口腔有灼烧感,才知道这雨水遭受到的工业污染极其严重,根本不能直接入口。
他从一具尸体旁边捡到了一把黑伞,又从一辆车门敞开,司机已经死在驾驶座上的车子里找到了几袋零食,还有个吃了半块的面包。不过林诺之不敢动那些已经开封了的,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