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心中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也不知道陈嘉南是不是受叶心妍的刺激过重,竟然对她施舍起了关心,还真是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
陈嘉南拿出了消毒用的瓶瓶罐罐,见连翘站着不动,他伸手敲了敲桌子。
连翘慢慢的走了过去,放下文件后,她伸手拿起离她最近一个瓶子,旋开了发现是医用棉球,弯下腰,她想也没想就往伤口上胡乱擦去。
啊!她惨叫出声,为什么不告诉她是酒精棉球,要老命了。
那是酒精棉球,瓶子上写着。陈嘉南瞟了她一眼,这女人好像总是在紧张,做事情说话老是颠三倒四。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些什么鬼?这样畏畏缩缩的,到底是怎么长大成人的?当然他更困惑的是,到底是谁瞎了眼派她来靠近他?
本来腿上被划伤的口子并没有痛得多么厉害,但现在被酒精一刷痛楚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绝不亚于直接拿刀剜肉。那种痛真是没法忍,连翘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眼泪刷一下就漫过了眼眶。
陈嘉南看着她蹲在那里抖个不停,看了好一会儿,蹲着的女人好像哭起来了。他忍不住皱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娇惯了,这么一点小伤整得跟腿断了似的。
看了看时间,还有八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了。陈嘉南不耐烦起来,拿起干净棉球和双氧水起了身。浸湿了棉球后,他捏着走到了连翘身边。
我看看。陈嘉南蹲下来。
连翘眼睁睁的看着陈嘉南手里的棉球擦到了她的腿上,正南集团的老总亲自给她擦伤口。那感觉就象她第一次见到三角脑袋的蛇一样,她已然没有半分喜悦,有的是后背全部竖起来的寒毛。
陈总,求放过!
陈嘉南不声不响的给她把腿上的血擦掉了,又洒了一点云南白药的粉末,最后拿了两片创口贴贴住了她的伤口。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干净利落!
陈,陈总。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曾少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站在门口的位置呈斯巴达状态。他特想问问陈总,问问他是不是被连翘下了一种奇怪的药?所以才会蹲在地上那么温柔的帮她擦腿上的伤口。
我不是让你把这个月海外市场的销售数据发到我邮箱吗?你发到哪里去了?陈嘉南起了身,将棉球扔进了垃圾桶,顺手将医药箱放回了原处。
有一点小小的错误,我重新做了一份,刚才已经发到你邮箱了。曾少川看着连翘,这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竟然这么快就和陈总有所接触了。真是无知者无畏,不容小觑啊。
连翘,你下去吧。陈嘉南淡淡道。
是,陈总。连翘重新拿起了文件夹,她很想跟曾少川解释一下,事情并不是他想像的那样。但她明白,有时候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心虚,心虚等于什么她忘了。得,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连翘终于出了陈嘉南的办公室,进入电梯后,她真的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恍惚感。电梯叮一声停下来时,现实又回来了。
她要怎么向莫乔晨解释她在陈总的办公室里呆了这么久?难道要告诉她因为陈总的未婚妻大闹办公室,她作为一条无辜的池鱼被殃及了所以耽误了时间吗?
许阿姨早就教过她:不管你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你都要当作没看见没听到。
莫主管,你要的签字。连翘进了办公室后,把文件夹放到了莫乔晨的办公桌上,退了一步后她又说:陈总说,那份手稿要重新画一份给他。
你去哪里了?莫乔晨看着电脑,头也不抬。
连翘想了一下,道:我去厕所了,肚子不太舒服。
莫乔晨不说话,如果是她的助理将婷婷,这份文件她就砸她脸上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厕所生孩子时间都够了。
去画画吧。莫乔晨挥了挥手。
连翘应了一声好就退到了沙发那里,她知道莫乔晨很生气,但又忍住了。为什么又忍住了呢?连翘想了想,自己是陈总塞到这里来的,莫乔晨肯定是碍于陈总的面子才放过她。
不对啊,陈嘉南为什么偏偏问她想不想成为一个珠宝设计师?那天晚上,陈嘉东不是一直在嚷着让她去训练室的吗?说她适合当模特来着。
按说,象她这样初入职场的人,陈总怎么会想不到他给莫乔晨添了多大的麻烦呢?
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让她监视莫乔晨的动向?
连翘被自己后知后觉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脸上是贴了汉奸两个字吗?怎么谁都觉得她适合当汉奸呢?
挨到下班时间时,连翘总算能画直线了。默默看着那一堆废纸,她很沮丧。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光鲜靓丽的就是无数血泪交织幻出来的美景。
连翘离开办公室时,莫乔晨提醒了她一句,别忘了她说过的三点。出了办公室门,她不仅很沮丧,她还很忧伤。
她要是买得起高档的衣服,当初她就不会跟个偏执狂一样跟陈总求一份工作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是真的后悔了。悔不该呀悔不该,想来想去还是怪自己太天真。
回到保洁处的操作间时,许阿姨已经换下了工作服坐在那里看着一份报纸。
许阿姨,我回来了。连翘见了她就跟见了阔别已久的亲人一样亲切。
小连啊。许阿姨也特别高兴,给你安排了什么职位?
说是让我跟着莫主管学设计。连翘走到许阿姨旁边挨着她坐了下来,许阿姨,我觉得我干不了,我还不如回来扫厕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