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的营地非常简单,只有一个简单的单人帐篷,也没有点燃篝火,这是邢志新没有发现他的主要原因,如果树林这边有一堆火,邢志新不可能看不到。因为刚才的事情,程斌今天的打猎计划泡了汤,而且刚刚杀过人,他也没有什么胃口,于是干脆也不生火做饭了,检查一下营地四周架设的运动传感器后,就低头钻进了帐篷里。按照常规的作法,他现在所处的地形至少应该设置六个传感器,但是这几天一直没见到太阳,他的太阳能电池板集电效率不高,现在只靠自行车上的发电机充电,电能供应并不充分,所以他得省着点用,今天只在要点设置了三个。
这个帐篷虽然很小,甚至不足以让他在里面站起来,下面却有防潮气垫。他钻进帐篷后,先看了看扔在角落里的七寸平板电脑,确定可以接收到运动传感器的信号,这才从腰上措出一个小手电,用它照着仔细的拉好帐篷的入口的拉链,确定没有裸露的缝隙,然后才盘腿坐在垫子上,从帐篷一侧的袋子里摸出一支蜡烛,和一个小小的吊挂,先把吊挂挂到帐篷顶上的圆环上,然后放好蜡烛。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打火机点燃蜡烛,这居然也是一个和zippo一样使用煤油的打火机,只是造型很传统,除了两侧表面上的八一军徽之外,也再没有任何装饰品。做完这一切后,他认真的收起打火机和手电,才下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片肉干,用多功能军刀切下很小的一块,在烛光下慢慢的咀嚼起来。
肉干很坚韧,还有些咸,他吃得很慢,也很仔细,尽量把食物嚼得碎一点,然后才咽下去,先用刀切碎是为了减轻牙齿的负担,如果他的牙磨损得太厉害,一定会影响进食,在这种时候,可没有地方去找牙医,在咀嚼的时候,他开始检查那只杀死了三个人的复合弓,探试弓身,给它更换弓弦,调整张力,并且保养零件,这是他主要的狩猎工具,食物来源大半都要依靠它来获得,所以一点都不敢马虎。
肉干让他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完全吃下去,除了吃肉,他只喝了几口水,晚上的时候,他尽量不喝太多的水,好让自己有个质量好一点的睡眠。吃过了简单的晚餐后,他把调整好的弓箭挂到帐篷顶上的挂钩上。又从帐篷窗下的小包里取出牙线,仔细的清理了口腔。然后脱下风衣盖在腿上,露出挎在腋下的枪套,那里面插着一支九二式五点八毫米手枪。他取出手枪,仔细的分解擦试了一遍,把重新组装好的手枪放在手边,还没有忘记拉动枪机,让子弹上膛,保持在可以随时击发的状态,这才拉过毛毯沉沉睡去。
这一夜睡得其实不算好,程斌总是梦见那几个被他杀死的人,也许是在睡梦中潜意识的道德感在作怪,那几个人的样子狰狞可怖,张牙舞爪的向他索命。虽然在梦中,但是程斌仍然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于是很镇静的冷眼旁观,任身边群魔乱舞。很快那些人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们的面目模糊不清,但是一样哀叫不休。程斌甚至不用去想,就已经知道了她们是谁,所以大声的喝道:“你们还没死。”
“就快死了。”女人哀怨的叫道:“你以为没有亲手杀死我们就可以不用负责任吗?”
基本上程斌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所以他无法否认这个说法,对于杀死那三个男人,他没有任何愧疚,但是对于搭上这两个无辜的人就没那么容易说服自己了,当然就像邢志新安慰侯佳的那样,他也可以说服自己她们和坏人在一起,所以也不是好人,但是成年人的理智提醒他,这个说法很极端,而且是极端的不靠谱。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也不想就这个问题辩解一番,即使是在梦里,所以干脆沉默不语。这两个心魔于是鬼叫了一声,向他扑了过来,程斌只觉得阴风扑面,全身冷得厉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就清醒过来。
帐篷两侧的窗子都被窗帘挡着,但是阳光仍然顽强的从缝隙里透射进来,看起来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强烈的光线连帐篷顶上的苫布都遮挡不住,程斌用肉眼就可以看清帐篷里的每一个角落。
刚才的梦还历历在目,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程斌定了定神,揉着脸苦笑了一下,决定不在理会它。于是掀开毛毯坐了起来。这时他才突然发现冷得厉害,而且窗外的光线似乎也强得过份。他心中一惊,飞快的伸手拉开窗帘,惊愕的看到窗外一片雪白。
不但帐篷外的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银白,而且塑料窗口外还在不断瓢落着大块的雪花,不时有雪花粘在窗户上,然后随着积攒的雪花越来越多,逐渐变重而慢慢滑落。
程斌立刻明白过来,这强烈的光线并不是因为太阳出来了,而是积雪的反光,显然这雪已经下了很长时间了,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帐篷内的合金支架发生了轻微的变形,显得有些不堪重负。
他这个小帐篷是金字塔形状的,顶部很尖,但是雪花有一定的粘度,帐篷本身的材质表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