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牛角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燕子,我们黄巾军唯一的希望在那里!”
褚飞燕看着张牛角所指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惊讶。
褚飞燕大声问道:“大帅,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那个屠夫?大帅,你不是最憎恨他吗?难道你变了吗?”
张牛角的神色无比悲恸,他沉声说道:“燕子,我没有忘记。但是,燕子,你要知道,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你想想,在豫州、兖州、徐州和青州战场的几十万黄巾军兄弟,最终有几个兄弟活了下来?而幽冀两州的黄巾军兄弟,又有多少人活了下来?虽然他们都成了俘虏,但是你我都知道,他们并没有受到俘虏的待遇,而是得到了和幽冀两州在征北将军府控制下的州郡的百姓一样的待遇,这样的待遇比其他州郡的百姓好多了。所以说,我们不能认为征北将军是一个屠夫,所有的战死的黄巾军兄弟,都死于战场,没有一个是死在他们投降之后的。战场上进行的是你死我活的战斗,谁死在上面都正常。”
张牛角顿了顿,继续说道:“燕子,难道你没现,在征北将军府控制下的十个郡国的百姓,他们生活得很好吗?就是以前我们太平道的兄弟,他们也不愿意跟我们一起造法?这是为什么?”
“我们黄巾军,都是一些受苦受难的穷苦百姓,但是,生活在中山国的百姓,他们衣食富足,不用为生活担惊受怕,所以,他们不能容忍我们破坏他们那样的生活。”
“燕子,你现了没有,征北将军府控制的十个郡国的百姓,他们的生活和大贤良师给我们描述的那种生活很相像吗?其实,征北将军和大贤良师从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只是对实现梦想,他们选取了截然不同的方式途径而也。大贤良师带领我们用武力对抗大汉,希望建立我们百姓生活富足的黄天;而征北将军则是希望通过从内里改变大汉朝。但是,他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大汉朝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已经不可救药了。燕子,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和我们一样的人的。”
褚飞燕目瞪口呆。
张牛角笑道:“燕子,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大贤良师告诉我的。那还是在去年的时候,曾炩还只是大汉朝的中山国相,一个用钱买来的中山国相。虽然如今曾炩归为大汉朝的征北将军,位高权重,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用。要实现他的梦想,就必须触动那些士族豪强的利益,他绝对不会被士族豪强所接受容忍,所以,总有一天,曾炩会知道只有和大贤良师一样,用强大的武力推翻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的大汉朝。”
要是曾炩知道了张角告诉张牛角的这些话,他一定会被吓得冷汗直流,张角的眼光实在是太犀利太毒辣了。
只是,张角还是将曾炩当成了这个时代的人,下意识的认为曾炩是忠于大汉朝的,只是想通过改革来实现大汉朝的复兴,而不是推翻大汉朝。可是,曾炩的身体里,装的是一个妖孽般的灵魂,虽然这个灵魂对大汉朝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但是这种感情并不妨碍他实施推翻大汉朝的计划。这个计划是从他降生那一天就有了的,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他曾炩是忠于整个大汉民族,而不是忠于刘氏天下。如今,大汉朝代表的已经不是大汉民族,而只是那些大豪强大士族的利益,已经不能为大汉子民带来安定幸福,那么,曾炩就会毫不犹豫的推翻它。
曾炩对这个时代的弊端看的比张角清楚,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清楚。他也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些弊端。张角虽然是这个时代难得的人才,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性造成了他眼光的局限性,即使黄巾起义成功了,他也不可能对国家体制有着革命性的改变,他建立的,肯定也不过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封建帝国,再一次重复大汉朝的历史轨迹。甚至,他的后代还比不上刘邦的后代。这是从后世来的曾炩很清楚的,两千多年的封建中国,从未脱离过这个窠臼。
褚飞燕问道:“大帅,那大贤良师可有什么指示?”
张牛角语带忧伤的说道:“老师告诉我,如果有一天,黄巾军实在走不下去了,让我们投靠在曾炩的麾下。”
褚飞燕再次目瞪口呆,他真的不敢相信,大贤良师会这样说。
好半晌,褚飞燕才回过神来。他再次问道:“那大贤良师当初在巨鹿城下面临绝境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战死?”
张牛角说道:“老师是我们所有黄巾军兄弟的精神领袖,是朝廷眼中的最大的叛逆,朝廷不可能放过他,即使征北将军接受了大贤良师的投效,而且愿意保他。大贤良师一直很清楚,如果黄巾军失败了,他唯有一死。再说,大贤良师战死的时候,大河以南还有数十万的黄巾军兄弟在继续战斗,我们黄巾军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可是如果那时候大贤良师投靠了曾炩,燕子,你能想象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后果吗?”
褚飞燕不寒而栗,张角是所有黄巾军和太平道教众的精神领袖。如果有一天,这个精神领袖都变节了,那后果比必然是所有的黄巾军兄弟和太平道教众的精神都崩溃,他们再无斗志,成为朝廷官兵屠刀下呆在的羔羊,而黄巾军最后的一死去的成功的希望也就从此断绝。要真是如此,也就不会再有今年黄巾军轰轰烈烈的再次起义,也就没有数百万战士再战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