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林顿
亚克伯格悄无声息。只有在靠近神殿一侧,神秘炼火殿城堡顶层的书房,才勉强还可以看得见点点亮色。
壁炉中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一如此刻呆愣坐在窗前林顿的心境。作为整个炼火殿的实际掌控者,林顿已经有数十年的时间没有这般仔细地看过亚克伯格的夜景了。
亚克伯格的气候虽然诡异,不过深谙此道的帝都人却早已习以为常。尤其是在暮冬和初春两季,无论是在早上和晚上,但凡没有阳光投射,气温都会降的极低。
加之河谷交汇常年潮冷的湿气涌动,即便是与山脉以北的苦寒相较,那也是不足为奇的。可饶是如此,每一次的寒潮降临,对于向来以娇弱著称的帝都人来说都是极限挑战。
尤其是那些尚且未曾换上冬装的贵族老爷小姐们来说更是如此,这种阴沉沉的鬼天气在其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令人感到愉快的改变。
此刻但凡是规模稍微大些的恢弘府邸,客厅里都坐满了面容憔悴,状态低沉的夫人小姐,晚上逐渐加深的温度以及不断呼啸的劲风,都使得她们打心眼儿里泛起惊恐。
披着厚实的羊毛毯子,坐在距离壁炉火焰最近处的她们看上去,决然没有一丁点的平静,身上漂亮的舞裙在跳动的明黄色火焰中燃起一道道华丽的条纹。
要知道,她们今天可是准备去参加特拉米尔夫人举办的丰盛晚宴的。几乎帝都中所有有教养体面的女人尽皆都接到了这份邀请。
她们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但是这鬼天气却毁了它。毁了自己结交无数优秀男人的机会。
晚餐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但在固执和寒冷的交击下,她们无法使自己离开。
百无聊赖中,几乎是每个人的脑中都在幻想着今晚舞会上的盛况:优秀帅气的贵族少爷极为绅士的邀请自己,在浪漫舒缓的音乐中深情凝望,旋转中翩跹起舞。
欢声笑语,美酒蒸腾,直到深夜。可是现在,这都被该死讨厌突如其来的天气给毁掉了,已然被气氛冲昏头脑的夫人小姐们,似乎都丧失了理智。
人们聚集在客厅中,有些未婚的小姐围坐在壁炉旁,轻轻抽泣地在沙发上抹着懊恼的眼泪,年龄稍大一些的成熟妇女却只是故作镇定地端着热茶低声讨论着。
虽然心中有些可惜,但她们的年级却已经不允许自己胡闹了,况且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无尽的惋惜,对于一个贵族来说,绝对不是应有的涵养。
可是面色苍白的她们的确都有些担心,丈夫们都在这个本该老实守在家里,疼爱缠绵的天气中出行,而且还带走了家族中的大半精英。
这极为反常的行为使得她们本能地冒起了阵阵不安,但丈夫们脸上的肃杀和冷酷虽然强行按住了她们养尊处优的阴暗好奇心。
流露出担惊受怕可人疼的摸样可是她们的拿手绝活,一个拥有高贵血统的女人,如果拥有坚强的神经那可是会遭人耻笑的。
“哄!”如是冬日雷霆的怒吼,一道极为浩大的电光在莱茵河畔的对岸上空显现,隆隆而做的响动急促而短暂,如同某种等待不耐的催促。
而这些等待的异常难忍的姑娘们,明显也吓了一跳,她们彼此相互对视了一眼,就像是排练过的那般,用她们惯用也是最喜欢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惊恐。
眼眸轻翻,有气无力的呻吟了一声,然后姿势极其优美地娇慵晕倒在地。
……
“够了!”林顿披着大麾地身影在壁炉的火焰炙烤下,变得有些模糊。闪烁中,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便发出了一声责怪的低吼。
“可是爷爷……”在黑暗的背后,一声撒娇般的哀求响起,夜色中略显突兀。
接着微弱的亮色,老林顿清晰看到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上已经狠狠皱起了眉头,其实他已经数十年没有像今天这般纠结过了。
随即他听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严肃的声音,此刻林顿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花力气安慰自己这个任性的孙女了,他要考虑的有很多,这关乎很多人的生死。
他不得不加倍谨慎小心。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爷爷现在顾不得你,你不想嫁也无关紧要。但是你必须跟随那条船,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夏夏闻言,顿时愣住了。记忆中爷爷从来没用使用过这种语气跟她交流过,霎时委屈、恼怒在她娇嫩的心里成比例的堆积着。
眼眶处莫名的一人,泪水模糊的视线中,看向身前不远处始终无条件疼爱自己的爷爷的背影,无端中竟然有种陌生。
夏夏不喜欢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同龄人,他们在年轻漂亮女孩面前假装的礼貌和沉稳。在她看来是那般的轻浮和做作。
她很清楚那些公子哥们想要得到的是什么,绅士只在漂亮的chù_nǚ脸蛋前才会假装地像是那么回事,男人们的龌龊她清楚的很。
从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夏夏便明白那些爱慕虚荣的公子哥贪恋地只是自己的容貌,这些目光通常使她极不舒服。
他们在乎的不是人,而是自己虚荣的自尊。无论是哪个漂亮的女孩,他们都会毫不吝啬地奉送自己的炙热,换言便是自己永不停息地欲火。
她明白爷爷有这种分辨好坏的能力,自小就告诫自己远离是非。不过,就在数天之前,爷爷竟然叫自己嫁给一个叫叶朔的小子。
这在夏夏看来,简直就是瞎操心,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