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罗俊楠吗?”金友贵挂断了炮爷的电话,扭头望向了身旁的郑步伟。
而听到金友贵的询问,郑步伟也不免楞了一下,接着就有些奇怪地点头道:“认识倒不认识,但听说过这么一号人,以前厂里准备赶走那些死不要脸的邋遢货的时候,就是这小子跳出来碍的事……怎么,难道说这一次的事情,也是他搞的鬼?”
“你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吗?”金友贵见郑步伟说得轻松,便不由皱起了眉头,一种上错船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安。
可郑步伟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金友贵的退怯之意,他甚至笑了笑说道:“老金啊,你这情报该不会是出错了吧?这个罗俊楠我是知道的,在酒厂老职工的圈子里也算是个小有成就的人物,但撑破天也不过是个保安公司的小领导,他能有多大的本事?你肯定是搞错了!”
郑步伟笑容很迷人,金友贵的心,却已经凉了半截了……因为郑步伟的无知,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果。
炮爷的真名,金友贵没有细问过,但炮爷有求于他,这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也就是说,炮爷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跟他金友贵开玩笑,而说谎对炮爷来说,也根本没有半点的好处!
现在,罗俊楠已经浮出了水面,金友贵有理由相信罗俊楠就是这一系列事情背后的指使者!可笑的是,郑步伟身为东园酒厂的厂长,居然不知道厂子老员工的家里出了这么一位在升平市道上有着赫赫威名的大哥级人物!第一次,金友贵开始怀疑自己和郑步伟合作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了。
花猪朱景光被这个罗俊楠收拾地家破人亡,鬣狗赵统献也在罗俊楠的打击下惨死大堂山,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证这一切都是罗俊楠干的……
对上了这么一位心狠手辣、心思缜密,办事滴水不漏、不留痕迹的家伙,向来胆子都不算大的金友贵不由萌生了退意,他只是个扯虎皮捞钱的二流子,托关系弄了一张军车的牌子在地方上招摇撞骗,其实说白了,当副省长的是他爹的兄弟,又不是他金友贵的兄弟!
这些年下来,金友贵早就看破了,能伸伸手的,就过去捞点钱改善一下生活,不能伸手的,则坚决不能乱伸手,万一要是出了点问题,自己被政府处理了也就算了,如果再给当副省长的亲叔叔添麻烦,使他也被人抓住小辫子往死里整的话……
没办法,金友贵这个人性格如此,凡事去做之前,不会考虑事成之后会有多大的好处,而是会先考虑事情失败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情况允许范围之内的事情,成败与否都能轻易压下去的事情,才是金友贵捞钱的重点方向,而那些风险和收益同样高的吓人的事情,就不是他的菜了。
眼神渐渐变得有些闪烁起来了,金友贵见郑步伟到现在都没能反应过来,还把罗俊楠只当成是一个保安公司的小领导,他的心思就开始活跃起来了。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得先找这个罗俊楠好好的谈一谈!”金友贵在心里如此想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朝郑步伟说道:“可能是我搞错了吧……门口好像越来越乱了,我出去看看,总不能让这些人在门口堵上一整晚吧?”
“这样也好。”郑步伟不疑有他,点点头道:“我是不能露面了,你出去看看也好,实在不行就退回来,打电话叫警察过来把事情处理一下!”
真当警察局是你家开的啊?!
有了别的心思,金友贵总能在郑步伟的话里面找到能够质疑的地方,而越是质疑,他对自己这一次的合作就越是没有信心。
对郑步伟来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这个厂长已经没有了退路,哪怕明知前面就是悬崖,掉下去就得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可金友贵就不一样了,他充其量不过是个投资商的身份,退路不能说很多,但至少不是完全没有!
罗俊楠就靠在东园酒厂门口的围墙上,嘴里面叼着一根香烟,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是一副看戏的姿态,和周围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疤子的一个心腹手下就站在罗俊楠的边上,看着到现在为止都还处于口水仗状态的两方人马,这个年纪和罗俊楠相仿的青年人脸上挂满了忧愁之色,“楠哥……疤哥已经去了一个多小时了,事情不会出变化吧?我担心疤哥会吃亏啊……”
听到这话,罗俊楠不慌不忙地抽了口烟,一边弹着烟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把心放在肚子里,疤子也算是老油条了,可没那容易就吃亏。”
“那我们就这样堵在这里跟他们僵持下去吗?”青年人看了看罗俊楠,小心翼翼地问道:“外面已经来了不少警察了,就等着咱们动手呢……”
“谁告诉你要动手了?”罗俊楠瞪了他一眼,说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把老子当傻子,再套老子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收拾你?!”
被罗俊楠的眼神一瞪,青年人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讪笑道:“楠哥您误会了……我哪敢套您的话啊?就是……就是兄弟们大多都倦了,您看,这都快凌晨两点钟了。”
“很快就可以回去睡觉了,喏……正主来了。”罗俊楠靠在围墙上,正好有个不错的视角,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门口的风吹草动,金友贵前脚从门缝里面钻出来,后脚就被罗俊楠看了个真真切切,他们几个在厂里面说的话,罗俊楠可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