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当我是空气似的,继续低头看那张地图,小花笑了笑,道:“身体好些了吗?”我点点头,也没说谢谢之类的话,转而问道:“接下来怎么走?”
那张地图我之前看过,是张很抽象的地图,而且是纯手绘的,路线是沿昆仑山东边的余脉一直向前,这一段山脉绵延着数座相连的雪峰,最高处海拔接近五千多米,绵延向着昆仑主干而去,便是桑巴也叫不出这些山峰的名字,这张地图上的路线,画的十分模糊,终点是一扇门的图案,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那个图案,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长白山里的那扇青铜门。
小花指着地图摇头,道:“大体的路线是有的,只是这地图画的潦草,到底有多远也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我不确定这里是不是目的地。”
他手指的地方是那扇门的图案,根据霍老太笔记上爷爷的留言来看,这张地图并不是完整的,这一张是爷爷当时埋在霍老太院子里那张,而爷爷手中那半张地图,或许是到了张大佛爷手中,或许是流落到了其他地方,总之,我们现在有的只是半张图,因此那扇画门的地方,有可能是终点,但也有可能只是路途中的一个特殊的地方。
正这时,雪地里突然传来老毛的声音,只见他压着一个人往我们这边走,一边走,嘴里一边骂骂咧咧,我一看,那人竟然是桑巴,当即道:“老毛,你这是干什么?”
老毛用余光瞥了我一眼,一把将桑巴压到小花面前,道:“九爷,这小子想跑路,还偷了我们东西。”桑巴被老毛一推倒在雪地里,闻言连忙摆手,作揖道:“赞生神,我只想拿一点食物好翻过雪山,我没有偷东西。”老毛冷笑一声,道:“没偷?我让你没偷。”说完,踹了桑巴一脚,伸手就去搜身,一摸,果然摸出了一个东西。我一看,不由惊讶,竟然是我的钱包。
桑巴顿时脸色都青了,神情又是羞愧又是恼怒,偏偏不敢发作,乌黑的眼珠子瞟了我一眼,没说话。
老毛甩着钱包,拍了拍桑巴的脸,道:“这不是偷是什么?信不信老子毙了你?”小花忽然笑了笑,道:“毛德贵,有魄力啊……嗯,我有说要毙他吗?”
老毛神色一变,笑道:“九爷,难道我做错了?”
小花依旧在笑,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上,又恢复了一年前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开口,轻声道:“你没错。”老毛见小花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收敛了些,没再去管桑巴,而是将钱包向我一甩,嘴里嘀咕道:“他娘的,还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有种你来偷我钱包,老子不打爆你的头才怪。”
桑巴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跌在雪地里头都不敢抬。
我只觉得心烦意乱,看着就来气,一听老毛的嘀咕,不由怒气冲胸口,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在嘴上回过去,但这次我没有,而是抽出了一直绑在大腿处的匕首,直接冲毛德贵甩了过去,空气中发出嗖的一声。
毛德贵吓的脸色一变,匆忙间闪躲不及,虽然避开,但脸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匕首直直射出了老远,最后啪的一声,插在了雪地里。
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幕而安静下来,桑巴抬起头,吓愣了。
毛德贵扶着脸上的伤口,随即低头看着手中的血迹,片刻后,他抬起头冲我冷笑,道:“吴家小三爷,你有种。”他还想说什么,被小花喝住了。
小花喝完一声,随即淡淡道:“够了,这喇叭是我夹的,你们在为谁办事,最好想清楚。”毛德贵在脸上擦了一把血,阴郁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圈,转身进了山洞。
我这匕首一甩,心里也平静下来,本来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冲动,毕竟接下来的路程长的很,谁也少不了谁的帮助,现在闹僵显然不合适,但转念一想,这姓毛的,表面上对小花毕恭毕敬,似乎处处在拍小花马屁,但细想这一路上下来,他的所作所为却并不像服从小花。
我一开始没发现,现在一想,反而觉得有些怪异,这毛德贵,似乎不像秀秀说的那样简单,他真是依附着解家的吗?
毛德贵走后,一时没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我清了清嗓子,直接转移话题,问桑巴道:“你为什么要跑?我们又没说不放你走。”我将钱包揣起来,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桑巴看了我的动作,似乎松了口气,也不敢面对小花等人,小心翼翼的对我说道:“我听那几个人说,接下来还要我带路,所以……我阿妈还在医院里,我、我想回家。”
我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们带路?我们可以加钱的。”桑巴连忙摇手,道:“不行,真的不行,这片山脉雪峰,是赞生神库拉日杰的地方,一般的人不能进去,赞生神发怒,会有灾难的。”
藏民信奉山神,以山神为最高崇拜,桑巴所说的库拉日杰是南域的主神,相传他掌管着昆仑山以南的地带,在藏民的传说中,库拉日杰统治着昆仑山,能驾驭风雪,坐骑是一匹妖狼。
这种半神半妖的结合,是藏族神话的典型模式,连带着周边的其他民族也受到影响,比如在云南以西,靠近青藏高原的地方,有一支古村寨,那个村子的人信奉显身神,形象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双面人,前后都是正面,一面是男,一面是女,它被誉为妖力无边的显身真神,相传能幻化虚无,女面首看你一眼,可以变出你内心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