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还在鼓荡,我身子也有些困乏,坐在火边。
阿九守在外围,火光映照他的身上,拖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地孤独。
我不由地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一条很长很长的路上,张玄薇一直在前面跑,我拼尽了所有力气,都没有办法追上她。
第二天天亮之后,我醒了过来,篝火也只剩下些火灰,光线蒙蒙亮。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整个大山一片洁白,盖住了所有的血污。
萧关负手站在石头边上,气色相比昨天已经好了不少,他的目光投向遥远的西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眸流出无限的悲伤,偶尔叹气。
一个人满怀心事站在石头上。任凭寒风吹拂!
光线越来月亮,偶尔传来鸟鸣的声音。众人纷纷醒了过来,那些被白师父救下的反叛者,纷纷叫道:“我是水龙峒麻算子。鬼迷心窍,求虫王原谅。”
“我是黑龙峒麻空空,求虫王……原谅!”
声音交杂在一起,充满了恐惧。
这一干人全部被麻蛋绑住,不能动弹,眼神恐慌失措,不知道虫王会怎么处置自己,会不会砍掉自己的一只手臂。
萧关一直站在石头上眺目远望,听到嘈杂的叫声,回过看了过来。他的胡须密密麻麻,脸上已经多了不少皱纹,头发上有些白色的发丝。
一夜时间,萧关似乎老了不少。
可他才四十岁不到,却苍老如斯。
萧关从石头上跳下来。步伐平缓地走了过来,脸色正常,没有什么愤怒。
众人看着虫王靠近。都屏住呼吸,不敢再说话。
虫王萧关的名号,二十年内传遍整个虫门,驯服了世上最毒的蛊虫,与世上最顶尖的僵尸成为知己好友。更人好事者说过,虫王随身带着十三种最毒的蛊虫,虫王面部表情越是平淡,那杀伐的手段就越恐怖。
麻蛋也惊醒过来,赶紧跑了过来,恳求道:“大哥,他们……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首恶已除,他们也是迫不得已的……你不要太生气……”
麻蛋的额头上也是一头的汗水。
虫王萧关看着躺坐在地上的众人,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我看着麻蛋的面子,放过你们,快些走吧。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们快些走吧。”
麻蛋快速拔出长刀,将反叛者手上的绳索割开,骂道:“还不感谢虫王。”
“不用谢我!我还有些……”虫王萧关又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些事情说说……你们都过来吧……”目光看向那一群追随白龙峒的七峒人,他们一直都忠诚于蚩尤大帝的意志,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自由的意志。
黑龙峒、水龙峒等反叛的众人脸色微微变化,以为虫王要改变主意,连忙跪在地上。
十三峒所有养蛊人都靠了过来,目光或惊慌,或崇拜,或期待都落在虫王的身上。
虫王衣服上血迹已经干了,伤口也在慢慢地愈合,他们相信虫王说的事情,一定非常非常重要。
虫王萧关忽然笑了起来,道:“从今日起,我不再是苗疆的虫王,我只是茶花峒的萧关。此番的斗虫大会没有分出谁胜谁负。大家各自回去,再养些蛊虫。十年后,再来此地分出高低,到时候最终胜利的人,就是虫王!”
这话说出来,我听出了虫王满满的伤心与委屈。虫王萧关是在替昨天发生的事情承担责任,可这事情原本就不能怪虫王的。我要出口反驳,白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说道:“虫王天没亮就醒了过来,他在石头上想了很长很长时间……”
白师父是在告诉我,这些是虫王慎重做出的决定,不希望我说一些大家心中都清楚的话。
我长吁了一口气,只是多少有些替二叔觉得不值。
麻蛋闻言,神情大变,不由地叫道:“大哥,十三峒没有人比你有资格。你不当虫王了。这以后我们又该怎么办啊?难道要被人欺负吗?”
麻蛋很是激动,眼中急切地看着虫王,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我心意已决,不许再挽留。我当了近二十年的虫王,觉得疲惫不已。”虫王萧关说道,“很少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这些年,我一直想弱化麻家在虫门势力的地位。或许这次是一次机会,麻家远离虫门势力的争斗,或许是一些好事。而我本人,早就想过一些自己的日子。这次正好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我站在一旁,听着二叔的话,心中想道,这一次二叔的心伤得很厉害。
二叔的原因很简单,只想做回自己,当自己的萧关,好好过日子。
一个人背负了太久的王冠,总会觉得累了。
“其实十三峒也不需要虫王。大家日子过得平平安安,就是足够。我是不是这里的虫王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萧关说出了这些话,好像松了一口气。
“大哥,你不能……”麻蛋说道,“你不能不管我们啊……没有虫王,蚩尤大帝的意志由谁来继承……”
“蚩尤大帝的意志是自由,是让我们不屈服阴谋,不屈服金钱,不屈服黑暗,不屈服武力。”萧关大声说道,“只要我们在生活中做到了这一点。蚩尤大帝的意志就在苗疆生生不息……”
向往自由,不屈服黑暗。
这便是苗疆大地上千百年的传承。扔讽吗扛。
这便是我们心中需要坚守的东西。
“我心意已决,你们无需再言语。”萧关目光变得慈祥,接着说说道,“至于那些把麻家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