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会,又说道:“蛊虫也好,毒物也好,都是无情之物。它们才是最强大的力量,它们才能将我们带出困境。我心中很迷惑。到底是我对付三清山,还是那些毒虫,那些毒物们!”
阿九道:“萧宁,蛊虫、毒物也好,不过是一种工具,就像我手中的刀,身上的暗器。它们是否有情,是否无情,不在于它们,而在于使用它的人。在我看来,有情之人也好,无情之人也好,活着才是最重要。”
阿九发现并不能说服我,说出活着最重要的话,便不愿意再多说话。
阿九最开始是个无情之人,一身杀气。后来才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有情之人,会停下来欣赏茶花峒的月光。
他虽然有变化,却说不出这种变化有什么好处。
“还有一件事情我本想过一会再告诉你,现在不得不说了。”阿九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事情?”我看着阿九。
“古剑仇伤口太深。并没有救回来,已于昨晚归天。你与古家之间的仇恨已经结下,无法化解!”阿九的声音很淡。
这个消息传入我耳中,我的脑袋嗡嗡地响了起来。
我亲眼见过有人被蛊虫杀害,见过食脑虫把人吃得干干净净,却没有想到,我的双手会沾满鲜血,会把人杀死。
“我……他是我杀的……我……阿九,阿九,给我找一块镜子,快点,快点,给我找一块镜子。”我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叫喊起来。身子不断地抖动,肩膀上的伤口受到牵连。很快就有鲜血流出。
“萧宁,不用镜子了。你的眼睛是黑色的,不是红色。”阿九很平静地说。
阿九伸手将我抓住,眼睛瞪大着看着我,道:“你照镜子是要看自己的眼睛,我没有瞎掉,看得出,你的眼睛是黑色的。我也看得清清楚楚。古剑仇是被你收拾你的,凶虫感染到你的愤怒,才会帮你!”
我耳朵嗡鸣之声更加厉害,不断地摇头,道:“我并不想……杀他,是体内的凶虫……是凶虫啊……”
我顿了一顿。哈哈大笑道:“他要害我们在前,我出手对付是天经地义……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哈……即便我双手沾满了鲜血,我也是个好人。”
“你不要这样子。萧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阿九大声说道,手臂的力量更大,用了几分力气,“你要清楚,除了古九天,那些被小蛊虫咬中的人,也饱受折磨,生不如死。但是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孙大圣打死了妖怪,还要去关心那些妖怪的感受吗?”
“你天天读《西游记》,难道不清楚这一点吗?你这颗玻璃一样的心,还不如自己早些打碎。”阿九声音变得严厉,“现在与古家结下了大仇,你要想的是,如何娶回张玄薇。不然你的生死劫打不开,命格定数一旦形成,你就活不下去。你要清楚,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阿九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一波一波地钻入我脑海之中。
我清楚阿九所讲,但依旧觉得自己沾满了罪恶,身上披上了厚重的枷锁一样。
我呆坐在床上,道:“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再是我自己。或许我的少年早就没有了,我十三年那年,去白水村就是为了活下去,颠簸了那么多地方,都是为了活着。可是活着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阿九没有再说话,而是松开了我的手,起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我,说道:“如果你肚子饿了,你下床吃饭。昨天发生的事情,早已变成了过去。”
阿九开门出去后,我想了很久很久。
从一个人冲上三清观开始,后红着眼睛离开古家镇。我忽然意识到,我身上带着的毒物与蛊虫,已成为十分危险的东西。我可以用它们杀人!
杀人!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哎,远方会给我答案吗。我抬头看了看前面。
太阳的余晖透过了白云,穿过窗户落到房间的地面上,铺成数道光晕,一些细小的微粒在光线之中飞动,远处一群白鸟飞动,闪着翅膀飞到天边,那里像是一片无忧无虑的地方。
我许久没有吃饭,身子饥饿,下场之后,推门而出。阿九买回了一碗面条,上面还有个鸡蛋,洒满了葱花,香气沁入鼻息。
一时之间,心田充满了温暖。
不远处人来人往,鸡鸣狗吠声不断地传来。
我吃了一碗面条,又把面汤喝干了,才感到身体的力量的恢复,心中的郁结也似乎好了不少。
活着是一件极其具体的事情,没有那么多意义可以去想。
我苦苦思索所谓的活着答案,无情好还是绝情好,其实并不是重要。
重要是现在可以好好活着,吃饱面条,还能看到余晖与云朵。
“他们人呢?”我问道。
阿九说:“白师父与古如风去了附近山里面,觅了山洞休息。你母亲还有小蛇婶子出了太平镇,可能是去等你二叔去了。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问道:“白师父他没事吧!”
阿九道:“白师父没事,只是有些担心你的心态。我留下来是怕你想不通。现在看来,吃过面条之后,也没有那么沮丧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道:“阿九,陪我去太平镇上看看。尘世中的生活应该比我想象中要美好!”讨协私划。
阿九点头道:“好。江西的小镇,我还没有好好逛过。”
太平镇不大不小,只有一条长长的主街,却布满玲珑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