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比黄河流域,长江流域因为处于南方潮湿多雨的地带。虫子的种类、数目要多一些,讲起来自然要慢一些。时间流逝,到了半夜的时候,起了露水,白师父才讲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黄河里面还有大乌龟,这长江里面,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得我昏昏沉沉的。
白师父语调一变,说:“咱们今天就讲到这里,你回去后早些休息。至于你留下来的那人,听你描述,不是罪大恶极之人。还有一件事情,可能就要发生了……我要嘱咐你……你长个心眼……”
我听得昏昏沉沉,一下子紧张起来,忙问道:“什么事情?”
白师父道:“春天即将过去,夏天马上就要来了。农历四月、五月是万虫繁衍的好时机,当然也包括毒虫。民俗中将五月称为‘毒月’。已经到了采虫的季节了。”
“采虫的季节?”我问,“这是什么季节啊?”
白师父从江西回来之后,就嘱咐五毒怪,采虫的月份快要到了,告诉他要多加小心。
白师父说:“西南一些省份,湖南、四川、贵州、云南、广西这五省,乃是虫子最为丰富的地方。是以每年这个月份,九州各地的养虫人,都会到这几个地方采虫,用来炼制蛊虫,苗疆也会在这个季节采虫。除了这些人,还有一类人。”
“哪一类人?”
“盗虫者!他们不是养虫,专门捕捉珍贵的宝虫。有些野生蛇,在黑市上,一条就能卖上百万之数……这两种人加起来,人数不少。”
我想了一会,说:“这么说的话,肯定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苗疆了吧!”
苗疆一带,正是湘西与黔东一带广袤的山区,这里物种丰富。光是五毒虫的种类就数不甚数。光是毒蜈蚣有好几十种,毒蛇更是不计其数了。那些好养蛇蛊、蜈蚣蛊的人,又怎么会错过这个季节呢!抓蜈蚣、蝎子做药材的人也不会错过这个季节。
白师父接着说:“没错,苗疆的十万大山,正是他们最喜欢来的地方。十三峒所在地方,近年来已经有不少人窥视这里了。”
我问道:“白师父,你是要提醒我小心一些吗?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吗?”
白师父道:“这只是第一点。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很多人贪得无厌,你也要抓紧机会,锻炼一下自己,在这个过程之中,监督一下他们。采虫可以,但是不过了量。而那些盗虫者,抓珍贵蛇类卖钱的、眼中只有铜臭的人,还要惩罚一下他们!”
炎热的季节,虫类繁衍,捕虫人蔓延遍野地寻虫。适量的捕捉当然不会影响山野的环境,但是过度的话,肯定会影响整体环境。毒虫生活在山野之中,和人没有半点关系,我心中想道。
我也才明白过来,白师父有慈悲心肠,研究的是救人的蛊术,他对虫子也分外关心。他不愿意这阳光灿烂的初夏,成为苗疆万虫一年一度的。
我道:“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我会留意茶花峒附近出现的陌生人,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找五毒怪的。”
与白师父分开之后,我回到了茶花峒,心中思索了白师父的话,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想想,采虫的季节里,必定会有惊奇的事情发生。
热火朝天,万虫出没,乃是少年大有可为之时!
回到了家中,已经是快凌晨两点钟了,寨子寂静无比。我担心血蜘蛛伤害别人,用了白师父说的办法,在院子四处寻找了一些,都没有找到。
次日一早,我又把茶花峒里里外外都寻了个遍,依旧没有收获,只好作罢。好在最近,也没有听说茶花峒有人忽然生病,想着血蜘蛛跑出去后,又遇到了大雨,或许被冲到什么角落去,没有宿主寄存,已经是死掉了。
阿九早早就起来了,他的伤口好得很快,他似乎天生具有某种神奇的自愈能力。阿九身体好了之后,在院子的角落搭了一个木棚,将地面归置平整,做了一个木头人摆在中间。
阿九说:“萧宁,我教你。”我看了出来,阿九是要教我练习拳术。阿九给我示范了一下,拳头挥出,又如何收回,每一招都令人意想不到。阿九示范之后,又让我用尽全力打他一拳。
我一拳下去,阿九岿然不动,摇摇头说:“先不练拳头,你先练身体的力量、耐力和反应。”
之后的每天清早,上学之前,我早早起来,会顺着山路跑到山顶,然后再折回来,吃过早饭之后,再去上学。晚上回来后,还要按照阿九的办法锻炼身体,偶尔也对着木头人打拳。
至于阿九自己,很少在我面前练功,他多半会在夜晚,出了茶花峒,走到没有人的地方,自己练习,不愿意我看到。
有一次,我好奇地问:“我什么时候能练成你这样的拳头!那我就不怕我的仇人了!”
阿九苦笑说:“我的拳头打出去,可为了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就要杀人。这是杀人的拳头,你不要练。你练成将人打倒的拳头就可以了。”
我心想,阿九说杀人是了活着,他一定吃了很多苦的,在生死的边缘挣扎过无数回了。
阿九除了教我功夫,其他的用途也凸显出来了。他的力气很大,茶花峒外有几块荒田开垦出来,种上了水稻。他偶尔带我去打野猪,练功夫需要多吃肉,也基本不用担忧。
唯一不足的是,阿九的厨艺怎么也练不好,炒个青椒鸡蛋,青椒烧糊了,鸡蛋也烧糊了。做个蛋炒饭,他会放了两勺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