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还是低估了还冲的急躁。前脚秦灏明三人刚踏入屋舍,后脚提着登记文书的道士便苦哈哈的跑过来,让秦灏明签字了。
反倒还省了一趟。
签完字后,留下两套道袍。秦灏明又一次对还冲如此急不可耐感到了一丝无情:“要不是明日才是阴历,师尊怕是想今夜就作法了。哎……”
叹了口气的秦灏明忽然感到些微的寒冷,不禁紧了紧衣裳。却见船外明月被黑云所吞,屋子里登时昏暗许多。突然有感而发道:“当初也是在这般夜里,和金师兄借着油灯,互相印证所学。那时虽小,却也自在。怎料如今……”
突然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师父,是我小造啊。”
秦灏明越发感到冷了,不禁缩进身子,随口道:“进来吧。”
咔咔咔
一阵嘶哑的推门声传来,薛海穿戴好小版的道袍走了进来。
一见面,便是作揖拜礼。
只是瞄了薛海一眼薛海,他淡淡道:“都二更天了还不睡?你小小年纪的……”可是他话还未说完,突然感觉不对劲,立刻转过头去,却见到此刻薛海天灵之上喷出的豪光,分明就是练气六层的境界!
“你,何时练气六层了?”震惊的秦灏明紧张的询问,薛海却摆出一副迷糊的样子道:“弟子只是刚刚运气调息,走了自身一个周天。突然感到丹田发热,气冲斗牛。心下畏惧不已,这便跑来问师父缘由。原来弟子这是晋升了?”
可不同薛海的迷糊,秦灏明却兴奋的跳了起来,抓着薛海的肩头笑道:“哈哈哈,妙极!十二岁晋升练气六层。为师到你这般境界时,已然十九岁了!妙极!哈哈哈。”
看着兴奋的秦灏明手舞足蹈,薛海只是一言不发。那秦灏明却感觉豪气冲天,不禁慨然笑道:“金逸又如何?我的徒弟那是有望筑基的天才!他那薛海修炼邪法,晋升练气九层又如何?哈哈哈哈……”
“师父……”薛海小声嘀咕一下。秦灏明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只是老脸一红,咳嗽几声故意板着脸,却依旧能看到那开心的潮红:“说罢,为师听着呢。”
“师父。”薛海忽然笑得有点诡异,只不过在兴头上的秦灏明并未留意:“师父,我今日看得门内许多师兄弟都配有符盒,弟子什么时候才能配带啊。”
“符盒?”秦灏明一愣,继而笑道:“我当何事,不过如此。”只见秦灏明伸手就从自己的衣物里抽出自己的符盒,递给薛海道:“今日为师甚是欣慰,这为师随身了几十年的老檀木符盒,便赠你了。只望你要勤加修炼,不可有丝毫懈怠!明白吗?”
“弟子谨遵教诲!”薛海一把抱过符盒,确认了里面的确有一打的符箓后,脸上再也止不住的阴冷下来。
突然间,薛海举起小手,轻轻拍在符盒之上。
刹那,几十道符箓猛然从符盒里飞出,一下子将四周墙壁和天花板贴了个水泄不通。
微微一愣的秦灏明皱起眉头,叱呵道:“顽劣!看你乱拍什么,这如何收拾……”可话音未落,正要管教管教薛海的秦灏明突然愣住了。
就算修为不济,但他修道一辈子的经验在这摆着,只消一眼,便是看出那贴满的符箓并不是乱摆。
“隐息阵,静音阵,不动天山阵……”他只是呆滞的喃喃自语,下一刻却如同触电一般,身形闪到衣物边,一把抽出并流水般的长剑。
“你,是谁?”脸色死白,冷汗直冒的秦灏明瞪着眼前的薛海,颤抖的如此问来。
薛海渐渐挺直了腰杆,那稚嫩的脸上却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冰冷的残酷。却见他双眸闪过道道血光,来回一望,全然不把此刻严阵以待的秦灏明当回事:“恩~却也是聪明,知道随手摆下三阵的人不好惹,没有一剑劈来。”
“你是谁!”加重了嗓门的秦灏明将长剑指向刚刚的乖徒弟,握着剑柄的手却在瑟瑟发抖。
薛海看着剑尖,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只是再次作揖行礼道:“师叔,一别二十二年了。你这吞宝大会也是漫长啊。”
“啊!”猛然醒悟的秦灏明双眼圆瞪,紧接着立刻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没死!”
说罢,显然这话连自己都不信。继而大喝:“我的徒儿呢!”
薛海双手背过身后,阴笑道:“徒儿?师叔,你担心担心自己吧。”
下一刻,薛海毫无保留的将自身筑基境界的法力运作起来。
只见封闭的屋内突然阴风嘶吼,淡淡的血雾自薛海周身卷出。一双骇人的血眸却穿过重重障碍,盯着秦灏明!
噔!
手里的法剑跌在地上。
秦灏明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床沿。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和绝望。
只是抖动着那干裂的嘴唇喃喃道:“筑,筑基。”
下一刻,潮水般的血雾猛然冲向秦灏明,一把将他困住,提上半空。
“师叔,如今这般局面,可都要怪还冲那贱人的头上。可不能怨我啊。”
被束缚着动弹不得的秦灏明脸色发紫,挣扎着说道:“你这魔头,想对师尊不利?”
“不利?哈哈哈哈,不止如此!本真人也懒得与你这废物多费口舌,下了黄泉去问金逸吧!”
“你想做甚!”
“借肉身一用!”
下一刻,那在血雾之中本是清晰可见的血红双眸,突然熄灭。
而接踵而来的,却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