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黑夜并不耽误迎来一个和煦的白天。次日，太阳白亮，风也暖了，有了几分春意一般。
英莲到远眉屋中时，远眉与琴儿正在逐件地收拾首饰和一些小玩艺，炕桌上琳琅满目地铺散着。
远眉见英莲进来，说道：“你过来了，我的好妹妹。”
两人平时亲厚，也常玩笑，但远眉这样称呼还是第一次。英莲见她神情不是完全玩笑，甚至也算是平静，便感觉哪里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一时猜不透，便笑着应道：“远眉姐姐今天好悠闲的心境。”
远眉指指床沿，示意英莲坐下，依旧半咸不淡地说：“是啊，全是托妹妹的福。”
这句话更是让人摸不到头脑，英莲仔细观察远眉的神情，远眉却并不正视她，只仔细地把玩一件晶莹剔透的手串，戴到腕上冲着阳光看那光泽。
英莲看那手串红润透明，戴到远眉一段藕般的玉腕上，衬得皮肤更加白皙，煞是秀气，便赞道：“好滋润的红色，葡萄酒一般，怎的没见姐姐戴过？”
远眉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值什么，只是幼年时亲戚带来的手串，还有项链是一套，以前喜爱过一段时间的，现在也戴不着了，莲儿妹妹喜欢就拿去玩吧。”说着，已拉了英莲的手，冷不防刷地一下将手串从自己腕上撸到她的腕上。
英莲慌忙向下褪着手串，说道：“我只是顺口称赞，怎么敢夺姐姐所爱。”
琴儿方才走开去倒茶，此时正端着茶过来，见英莲正着急地向下褪手串，惊讶地说道：“这不是小姐十二岁生日时，秦大爷送的石榴宝石首饰吗？姑娘你可是最宝贝的，平时都不让碰，今天这是......”
远眉原本慵懒的脸上突然面沉似水，甚至现出愤恨厌恶的表情，嫌琴儿多事，说道：“谁宝贝了？只你像宝贝一样，我可没当宝贝，你喜欢你拿去。”说完索性将项链也拣出丢在炕上，头转向一边，不再理她。
琴儿禁了声，脸上挂不住，可怜巴巴地向英莲投去委屈和询问的目光。
英莲蹙了眉，看看琴儿，望望远眉，甚是疑惑，最终还是向琴儿投去安慰的目光，说道：“要不，琴儿你先收着吧。”
这时，远眉轻哼一声，说道：“你也不用演给我看，知道你早惦记着，爱什么都拿去。谁稀罕的好东西么？！”说完，两手一推，“稀里哗啦”小桌的物件有一大半都散在炕上。远眉再也不看一眼，起身去了外间，歪倒在榻上。
屋里丫头们见远眉小姐脾气发作，无一人敢出声，上前小心翼翼一件件收拾东西。琴儿已含了眼泪，用力绷着嘴角。
英莲上前拍着琴儿的肩抚慰她，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琴儿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也轻声说：“昨晚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就这样了，阴沉着脸，任谁也不理，问她什么都着急。谁知道今天还是这样。唉，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光发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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