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莲回去越想越生气,嘟着嘴坐在床上半晌不出声。
莺儿看她不似平时的神态,就上去问她怎么了。
英莲红着眼圈只是不说,后来莺儿几遍询问,她才生气地说:“薛大爷挺体面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实实不着调。”
莺儿知道必是薛蟠做了什么不成体统的事,得罪了英莲,笑着说:“他外号‘呆霸王’,可不是经常做混事?连夫人和宝姑娘都说他混呢,府里谁不依着他。宝蟾是自小跟他的丫鬟,事事处处维护着他,两人已是极好的。他高兴时也知道她的好,甜啊蜜的送许多礼物,一翻脸就不认人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全砸个稀烂,那天宝蟾还向姑娘哭着告状呢。姑娘也只是劝劝宝蟾,说大爷还是小孩子的心性,让她耐着性等几年,岁数大些就开窍了。”
英莲大体说了她回来时薛蟠拦路的事,气愤地说:“我只是侍候姑娘,又不是他屋里的人,日常见面也是公事公办,见了躲还来不及,谁和他熟悉了,他怎么就向我乱说话。”
莺儿坐在英莲身边,手中玩弄着英莲乌黑的辫梢,不以为然地玩笑着说:“看这粉扑扑的小脸,乌油油的头发,细溜溜的身段,咱们这些人里,你就个人尖儿了,哪个人不喜欢呢,难怪大爷他看中了呢。”
英莲飞红了脸,不待她说完,就去挠她腋下,莺儿痒得伏下身直笑,英莲趁机去捏莺儿的脸颊,咬着牙笑着说:“你这黑了心的,人家给你好好说话,你倒光打趣我,你成天忽闪着大眼睛,我看大爷早就看中你了吧。”
这话正说中了莺儿,她立刻尴尬地低了头,装作整理头发掩饰脸上的慌乱之态。
英莲正色道:“我只安心侍候姑娘待选,等姑娘选中出阁了,我还是要出去的。这几个月,我一定注意离这位爷远远的。可要是薛大爷实在纠缠厉害,我大不了早些出去,也绝不能让他欺负了去。”
莺儿听了,半天不做声,悠悠地叹气道:“哪都能和你一般自由呢。我和宝蟾是卖给薛家的,自小一起长大,我们哪里也去不了,有什么也得受着,宝蟾迟早是大爷的屋里人,我只待姑娘出阁才能跟着出去。就算是出去了,也不知道以后再遇到什么样的,保不定还不如现在呢。”
英莲听她这样说,心中也觉得十分伤感,又不知道用什么话安慰她,二人只默默地坐着各自想着心事。
第二天,薛蟠急急地找到秦钟打问英莲的事,秦钟把旧时相识的事说了,薛蟠又盘问了半天,终于知道了原来那日避雨遇到的书生是冯紫英。
尽管明白了英莲的事情,薛蟠的火气也没能平息。
想那薛府里的上上下下女孩哪个不是上赶着巴结他,连平时街面上,凭是谁家姑娘,只要他看上了,给几两银子就没有不听话的。唯独英莲自第一次见面起就对他态度冷淡,话都不肯多说一句,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薛蟠一想起来就气鼓鼓地。
偏又见到她和紫英、秦钟在一起时温和得象小兔子,笑起来象风里春花,见了自己象见了瘟神,只低着头,心里更是恨得象揣着团火。
尤其想起第一次避雨,遇到她时,她穿着紫英的长袍,楚楚可怜地依在紫英身边,心里就跟猫抓了似的,又爱又恨的。就咬牙暗自发狠:“一个没有依靠的女孩,只有我厌倦了,嫌弃了的份,哪有你在面前装清高的份。不让你见识我的手段,乖乖听话,你也不知道薛大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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