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莲没想到作为朝庭公务人员的刘师爷,在众人面前能说出这样的话,深感羞辱。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环视众人,见秦钟、甄远方两人面色微沉,那些官府来人却洋洋得意地现出轻佻之态来,心中火气上升,紧咬银牙,盯着刘师爷不管不顾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原是薛姑娘打理,我只是在旁边帮忙。只因姑娘选了女官,一时不及交出去,便还由我继续清点着。我本愚钝,不像大人见多识广,大人说的什么收藏,想必是朝庭供职人员的官话,我的确听不懂。”
她的话貌似自谦,但柔中有刚,且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满屋的人都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大胆的话来,俱诧异地望着她。刘师爷脸色慢慢转青,别人的眼中渐渐地都浮出笑意来。
薛蟠过来正听到最后几句谈话,为英莲的回答暗暗叫好,心想:“早知道这丫头只是表面柔弱,实际不是驯服的,今天这番话果然正是我的风格。”
他一步迈入屋内,向刘师爷笑着拱手,高声道:“刘师爷大驾降临,稀客稀客。”
刘师爷被英莲抢白,正像摸棉花不小心却被其中的钢针扎到了手,叫苦不迭,此刻见薛蟠进来,料想他已听到,更觉得尴尬,只得站起拱手勉强笑道:“上头派遣,公事打扰,不得已啊。”
两人落座,薛蟠向英莲故意嗔道:“夫人刚才就在让人寻你,你在这里还有什么事吗?怎的还不回去?”
英莲趁机福身告退,薛蟠向来贵使眼色,来贵何等机灵,后脚紧跟着也出去了。
刘师爷为了给自己解围,说道:“薛公子府上人才济济,不但薛姑娘才貌双全,得以晋选宫中,连这位姑娘小小年纪,都好锋利的口齿。”
薛蟠为了让刘师爷下台,暧昧地笑着,故意压低声音说:“我这侍妾深得母亲和愚妹青睐,非让她在铺子里熟悉一下。她有了她们撑腰,越发惯得不成样子,我也只是不去理她罢了。”
刘师爷才消除了尴尬,拍掌笑道:“盛传薛兄是花丛高手,果然眼力独到,品味不俗,好一朵带刺的花儿。”两人哈哈大笑,一副很投机的样子。
那秦钟、甄远方二人听了他们的话,却不约而同都皱起眉,抿紧了双唇。
片刻,送走了刘师爷,薛蟠又忙着招呼甄远方,说起想让秦钟和英莲随着甄家同去苏州采办绸缎绣品的话。
甄远方爽快地说:“我们原是每隔几天就有去苏州的人采办绸缎等物供应店里,他二人同去便是。我那妹妹前几天闹着要亲自去选几件布料年下使用,我担心路上只她一个女孩不妥当,便没同意,她正和我打饥荒。这下有了英莲姑娘,只怕她也要同去,两人路上照应甚是方便。”
薛蟠听了这话,喜出望外,连声称好,一连声催秦钟赶快交待手头的事务,随甄家去往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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