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莲在晚饭后见到了秦钟。他仿佛由一个翩翩少年转眼间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子了,消瘦许多,面颊内陷,胡茬黢青。
而且他也不再是那个机灵活泼、爱打趣的样子,一板一眼地说:“‘做七’那天知道你和远眉一起来,我忙着也没空去招呼你们,招待不周了。”
英莲本来满腹要说的话,只变成一个“嗯”字。现在她知道为什么远眉会突然颓丧成那样了,她不由地胸中也滋生起闷气。
按理说,秦钟的伤心是自然的,叹息也是意料中的,这样正儿八经的样子,说是摆谱不像,说是冷淡也不像,疏冷得像地对着一个不相识的人,说着公干的话。
“那是我们对可卿姐姐的心意,原本你招呼不招呼就没什么的。”英莲的话中带着讽刺。
秦钟像没有听出来一样,依然口中说着:“不好意思,多谢体谅。”
他这个样子,英莲就像碰到了像一颗煮不熟、炸不烂的豌豆,闷气在胸中鼓起更高,真有上前揪住秦钟的冲动,用力地敲击他的脑壳,高声问他是不是魔怔住了,将唤回到他的以前清俊灵秀。
可是看到他青黑的眼圈,清瘦的颧骨,心中又软下来,只说道:“秦钟哥哥,你须想开点,别和自己过不去。日子还长,眼前的年也得过啊。”
秦钟浑浊的眼睛扫过英莲,点点头,不软不硬地说道:“英莲妹妹说的是。”
英莲的闷气全转变成了无可奈何,将眼睛盯着秦钟半天,才说:“远眉姐姐病了,你有空多去看看她。”
秦钟也不抬眼,臂支在椅子扶手上,全身的力量又支在那个臂上,目光也注视着臂,仿佛那上面的花纹在和他交流。听到英莲的话,眼睛未抬起,仍是点点头,说道:“我会去的。”
英莲再也不能忍受他这样沉闷的回答,也不顾秦钟是来她的房间探望他,按照礼节,自己应该先送了他再出去。径自气鼓鼓地“呼”一下站起来,轻咳一声,道:“远眉姐姐刚才让我过去一趟的,我怎的忘记了。”摔了帘子走出门来。
遇到外面的冷空气,站住猛吸两口,将胸口的闷气挤出些去,觉得浑身舒畅许多,才举步走向远眉的房间。
在房门外,就听到琴儿尖细的声音哀怨地说:“好姑娘,我们只当不认识他吧,不信这世上就没有别的好人了。”远眉的回答却是一点也听不到,窸窸窣窣中只有两声咳嗽沉闷得让人心慌。
英莲正在轻声感叹“真是多情反被无情恼”,听到背后一人在也叹息,一惊之下猛然回头,月光如水,正照着甄远方一张萧然俊逸的面孔。远方也看到在廊柱的影子中站立的女孩,月白绫袄,深色裙子,周身披着银色月华,婷婷玉立,恍若月宫仙子,正是那个曾和自己在姑苏漫步的英莲,不禁迈步上前,说道:“莲......,英莲,你在这里啊。”
英莲一怔之后仿佛见了救星,迎上一步拉住远方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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