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千城微笑着迎了过去。
苏墨沉微微一怔,千城这才想起自己似乎热情得有点反常了,连忙止住脚步,抿了唇,在离他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看着他。
与寻常的锦衣华袍不同,今日的他着了一件月牙色的长袍,料子是那种柔软丝滑的冰绸,裁剪得格外修身,越发显得他身姿英挺。
发顶用白色的丝带随便扎着,其余的轻垂在脑后,有几缕顺看额前垂下来,面如冠玉、眸子漆黑晶亮,儒雅飘逸得恍若谪仙。
“感觉还好吧?”他径直朝她走了过来阄。
还没回答,手背一热,她的手已被他的大掌裹入掌心。
淡淡檀香入鼻,千城微微一颤后只是微笑,任由他牵着,入了里屋。
千城有些恍惚,在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四下看了看哦。
因为现在两人的这种感觉,让她以为,这个男人不是用了情,便是在做戏给谁看。
四下无人。
她想,或许是有人的吧,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进屋以后,她以为男人会放开她,没有,出乎意料的,他竟是反手抱着她坐了下来,大手环在她的腰间,掌心正好落在她的小腹上。
千城的身子一僵,再也无法动弹。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就好像他们果真是这世上最恩爱的夫妻,此刻,丈夫正抱着妻子,一起感受腹中两人的结晶。
果真是这样么?
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她挪了挪身子想要从他怀中站起,却又被他大手箍得死紧。
“别动!”下颚轻轻枕在她的肩头,男人的声音沙哑疲惫。
千城心口一颤,便止了动作,微微侧首就看到男人俊美无俦的侧脸,近在咫尺、吹气如兰,男人轻轻阖着眼睛,眉心微微拧起褶皱。
她的直觉告诉她,他要不很累,要不就是很烦,反正心中有事。
只是,他不说,她便也不会问,因为问了也是白问,这个男人没有与人分享心事的习惯,或者说,没有与她分享心事的习惯。
一直以来的他都活得太深沉、太隐忍,虽然这样可以将他自己保护得很好,但是,通常,这种人也最苦。
千城心中一痛,抬手,轻轻触上他眉心的那一抹褶皱。
男人蓦地睁开眼睛,她吓了一跳,慌忙将手缩了回来,别过视线。
低低的一声轻笑响在耳畔,男人松开缠绕她的手臂,下颚也从她的肩头上离开。
有些窘迫,有些失落,千城怔忡了一会儿,便从他怀中起身站起,其实,这样温暖的怀抱,这样片刻的温情,她真的很贪恋,但是,既然他都那般了,她如果还赖在他的怀里也不好看,而且,她也不是那样的人。
“四爷晚膳用过了吗?”突然想起正事还没办,千城眉目弯弯、水眸晶亮,“如果没有,又如果四爷不嫌弃……”
男人抬眼看她,没让她说完,便笑着说,“如你所愿!”
千城嫣然一笑,立马喊了春兰去厨房。
不一会儿,各种小菜、补汤、点心就摆了一桌,两人对面而坐,春兰给二人布着菜,而男人却是先盛了一碗汤抵到千城的面前。
“谢四爷!”千城微微一笑,伸手,在承接的那一刹那,两手相碰,千城一颤,手一抖,电光火石之间,男人脸色微变,还没撤走的大手又瞬间回来裹了她手背,帮她稳住了汤碗,但是已然来不及,黑浓的汤汁已经撒泼了一些出来,溅在她浅色的裙裾上,濡湿一片。
“你没事吧?有没有烫着?”男人将她手中的汤碗接回,起身。
千城抬眼。
此时看他微变的脸色,竟似像有那么一分真心。
只是,这个男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早已分不清。
“没事!是千城太不小心了”她亦是起身,抖了抖裙裾,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去里间换身衣服,四爷先吃着。”
“嗯!”男人点了点头,坐下。
千城转身离开。
屋里便只剩下男人和春兰。
男人只是端着茶盏兀自饮着,迟迟不动碗筷,似乎想等千城一起,春兰无法布菜,便只得站在一旁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骤然,脚边的一个什么东西跃入眼帘。
她定睛一看,是方锦帕,叠得极为方整,可还是可以看出是个男式用的帕子,且用料上好,做工精良。
很明显,符合以上条件的这屋里只有一人。
她连忙弯腰将锦帕拾起,双手递到苏墨沉的面前,“王爷的锦帕掉了。”
苏墨沉抬眸朝她手中看过来,骤然,眸光一敛,不过很快,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捕捉,却又隐去,他收回视线,慢条斯文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漠道:“那不是本王的。”
啊?
春兰一怔,不是他的?可这屋里只有他一人,难道是方才千主子掉的?
可是,千主子又为何会揣着男人的锦帕?那自己这样唐突的行为会不会引起这个男人的误会而害了她?
正惶恐不知所措,千城从里间走了出来,已换上了一套新的云锦裙。
看到她手中的帕子时,千城一愣,“它怎么在你那里?”
完了,还真是她的。
“奴婢……奴婢……在地上拾到的……”春兰一急,话都说不清楚。
倒是千城不慌不忙,伸手将锦帕接过塞进袖中,在男人对面落落坐了下来,水眸一扫桌上,又抬眼看向男人,“咦,四爷怎么还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