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队伍照常开拔。
三人依旧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一切如常,就像昨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千城发现,似乎哪里变了,变得不同了。
譬如,苏墨沉的目光好像总是若有若无地盘旋在她的头顶;
譬如,苏墨风变得沉默了,不再有事没事一直和她闲聊阄;
又譬如,走在密林里,也不用担心会被树枝划到,因为左右两边的男人早已在她前面挥剑披荆斩棘……
队伍在五日后到达一个叫常平坡的地方,那也是他们西苍最边缘的地界,也算是西苍的边境,与边国最边界的憧水镇只有十几里的路程哦。
大军在常平坡驻扎下来,三人一商量,打算先略做休整,然后一举出击。
所谓休整其实原因有二,第一,将士们借此休养生息,第二,他们借机刺探军情。
知己知彼才可百战百胜!
憧水镇
商铺林立、车水马龙,路两边的地摊也是五花八门,绵延几里,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有三个翩翩美少年并排走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脚步翩跹,丰姿各绰。
三人皆是冠玉束发、锦衣华服、行尊带贵,一双双犀利的眸子,各自快速地巡视着周边,过滤着各种信息。
对,他们就是苏墨沉、苏墨风和千城。
专为查探边国军情而来。
为了出行方便,千城亦是一身男装。
“很热闹,一点要打仗的样子都没有。”苏墨风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啊!”千城低叹,“如果没有战争多好!商人合法经营、百姓安居乐业,多好!你看这些人……”
她环顾了一下忙忙碌碌的众人,又接着说道:“他们中又有谁人会想到,今日如此热闹的街道,明日说不定就变成了两军厮杀的战场。”
说这话的时候,千城故意偷偷睨了苏墨沉一眼,却只见他面色沉静、恍若未闻。
好吧,是她做白日梦了。
某人已经斩钉截铁地说过,边国,他灭定了,又怎会因为这些人而罢手?
三人继续往前,苏墨沉不知陡然想起什么,摸摸衣袖,脸色一变。
似乎犹不相信,还顿住脚步,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袍袖。
苏墨风觉察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他眉心微蹙,“一个东西掉了。”
他的玉呢?
明明一直踹在衣袖里的。
难道早上换衣服的时候弄丢了?还是刚才骑马山路颠簸,掉了?亦或者街上人多,被偷了?
没道理啊,按照他的武功,一般人很难近身,怎会被别人偷?那肯定就是不小心掉了。
那可是那个女人唯一送给他的东西,或者说,那是那个女人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他怎么可以掉了?
“什么东西?”苏墨风难得看到这个一向面沉如水的男人不淡定。
“一块玉!”苏墨沉话还没说完,苏墨风和千城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待反应过来,哪里还有苏墨沉的人影。
一块玉?
苏墨风看看千城,眸色复杂。
千城弯了弯唇,云淡风轻,“他找他的玉,我们走吧!”
心中却兀自苦笑。
玉么?
那般着急上火的,云蔻新送的吧?
曾记得她不小心弄碎过他的一块玉,他差点杀了她,后来,她去宝玉轩做了一块给他,他看都没看,就直接从马车的窗户给扔了,他还说,这世上,有些东西是永远都无法代替的,即使长得再像,它也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其实,现在想来,他当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是她却执迷不悟,在自己的执念中,越陷越深,才导致了后面的那诸多纠复。
所幸,如今的她能将这一切看得真切。
所幸,回头是岸,一切都还来得及。
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既然放手了,就要做到真正的舍弃。
热闹喧嚣的大街又重新回到她的眼里。
身边不时有嬉笑的儿童跑过,手中拿着五颜六色的糖人。
她的目光被其中一个孩子手中的一对糖人吸引了过去。
糖人一男一女,男的粗布凡衣、手牵水牛,女的绫罗绸缎、手抚织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牛郎织女!
她眼睛一亮,拽了边上男人的胳膊,“苏墨风,我要那个!”
苏墨风一震,心头狂跳,为她那句苏墨风,也为她缠上他胳膊的腕,更为她娇嗔霸道的语气。
那夜一时情不自禁吻了她,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后来,闹老鼠,她又冷脸对他,他以为她在生他的气,这几日,话都不敢跟她多讲,心中像被一座大山压着,喘不过气来。
如今只一句苏墨风,已是让他开心得不能自持,更何况,她还拽着他的胳膊,不仅拽着他的胳膊,她还说,她要!
“好!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买!”苏墨风黑眸晶亮,将她拉至路边站着。
别说买两个糖人了,就算要全世界,他也会为她拼了全力。
看着苏墨风欣然离开的背影,千城微微苦笑。
原来,这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觉,这感觉真好!
以前她却总是忽略!她忽略他,就像另一个男人忽略她一样。
还记得七夕那夜,也就是他们的天伦节,她问那个男人听说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吗?
那个男人说没有。
她当时竟信了。
现在她才知道,他不是没有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