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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知过了多久,那种强烈的窒息感才慢慢转淡、褪去,呼吸也渐渐平稳起来,苏墨沉却还是感觉到整个人就像大病过一场,疲惫虚脱。
抬手捏了捏刺痛的眉心,他深深叹出一口气,又重新看起了奏章。
这时,门外响起李公公的声音。
“宸妃娘娘请留步,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已交代不许任何人打扰!沲”
苏墨沉微微一怔。
片刻,才听到女子略带失落的声音:“哦,那等会儿烦请公公将这碗燕窝给他!”
门口邹。
千城将手中的瓷碗递到李公公手上,想了想,又缩了回来,“算了,这天儿那么凉,也不知道他几时能出来,本宫还是端回清华宫煨着吧!”
转身的瞬间,门开了,苏墨沉走了出来。
“千城!”
千城回头,不知是不是因为夜色太沉太灰暗,须臾间,她只觉得天地都失了颜色,眼中只有一幅画,画中人一袭明黄,站在门口望着她,薄唇轻勾,眼角眉梢都是绵长的笑意。
龙章凤姿!
似乎方才毒性发作、苍白喘息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千城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往上一涌,哽在喉间,慢慢氤氲进眼里,她将手中的瓷碗往边上李公公的手里一塞,快步走过去,扑进男人的怀里。
苏墨沉身子一僵,连边上的李公公也是一脸惊愕。
“怎么了?”苏墨沉垂眸看着怀中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儿,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眸中掠过一丝疑惑。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千城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瓮声瓮气。
苏墨沉愣了愣,下一瞬,笑意便在深邃的黑眸中漾开,波光潋滟、灿若星子。
这个女人几时说过这般动听的话语?
抬手捧起千城的脸,苏墨沉低头轻啄了一下她柔软的唇瓣,许是露在夜里太久的缘故,她的唇很凉,凉得他一颤,他索性将她的唇瓣衔在嘴里,包裹住,温热的舌尖轻轻暖暖地描绘。
千城的身子一寸一寸地软。
直到她几乎不能呼吸,他才放开她的唇,“外面凉,我们进去吧!”
男人裹着女人转身进了屋。
李公公立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直到手上一空,手中瓷碗被去而复返的千城端走,他才一震,反应过来。
“多谢李公公!”千城浅浅一笑,转身往殿里走。
李公公只觉得那含笑的眸子里漾着水光一般,明媚照人,想起方才那个帝王和她的举措,顿时,脸上一热。
千城再走进来的时候,苏墨沉已经又开始看起了奏折,她小脸微微一沉,走过去,将瓷碗放下,直接抬手将他书中的奏折给合上,往他怀里一坐,怨道:“怎么每天有那么多的奏折要看?”
苏墨沉怔了怔,倒也不在意,黑眸中盈着淡淡笑意,不自觉地收了手臂,将她抱住,“正值秋收时节,又逢年底,朝中民间都有很多的事,等忙过这段,就好了……”
千城注意到,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萧瑟。
他是想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将所有的事都处理好吗?
千城的心蓦地一颤,被自己的想法吓住。
“苏墨沉……”反手将他的脖子勾住,她抬眸看着他。
“嗯?”苏墨沉低头看着她,只觉得今夜的她有些不同。
“你不累吗?”
苏墨沉怔了怔,不意她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只片刻,便垂眸一笑,将她的小手握住,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低醇的嗓音流泻,“不累,有你和瑾儿陪着,再苦也不累!”
千城一时心中大恸,只觉得这是他跟她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比那夜欢爱之时,他说苏墨沉一生一世只爱染千城一人更让她动容。
眼角有了潮意,她不想让他看到,连忙撇开视线,看向桌案,“你还有多少奏折没有看?”
“就剩几本了。”
“嗯!那你继续,我帮你按摩!”说着,千城便从他怀中起身,饶到他的身后,轻轻按上他宽阔的肩膀。
娴熟的手法、不轻不重的力道,苏墨沉惬意地弯唇,“今夜当真有福!”
边说,边伸手端起桌案上的瓷碗,准备吃,却是被千城一把伸手抢过,“都凉了,不要吃!”
“没事!吃到肚子里不就热了。”苏墨沉笑得魅惑,再次从她手中接过瓷碗,垂下眉眼,遮去眸中情绪,一勺一勺吃起来。
千城心中一痛,微微蹙了眉,也不再坚持,又站到他身后给他松起了骨。
良妃说,你太不了解他了,或许到死,他在你面前都会表现出好好的。
她何尝不了解。
骄傲如他!
没有人比他更隐忍,却也没有人比他更强势,带着孤绝的强势,扛下所有,所有的义务、所有的责任和所有的伤痛。
腰间中枪他不与人说,自己取子弹他也不与人说,眼睛瞎了他还不与人说,甚至在伤痕累累的情况下被她刺上一剑,站在众人面前,他依旧意气风发、尊贵如皇。
这样一个男人!
千城轻轻摇头,泪湿了眼睛,落在他背上的小手终是再也忍不住滑向他的胸口,将他紧紧抱住。
“苏墨沉……”
苏墨沉身子一震,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伸手将她拉至跟前,捧起她的脸,果然发现她在哭,顿时心神一乱,“千城,怎么了?”
千城眼眶红红地看着他,伸手将他落在她脸上的手握住,引到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