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飞的反应,文帝尽收眼底,他冷冷一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伏在自己脚下的女子,冷声道:“就算老六是我的儿子,却依然改变不了你这个yín_dàng女人、不知廉耻、勾引男人的事实,你敢说,你就没有跟染飞苟且过?”
女子脸色一白。
染飞更是脸色一片青灰,原本笔直的脊梁似乎瞬间佝偻了下去,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
杨氏难以置信地看着染飞,黛眉深蹙,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此时的她除了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个梦,绝对是个梦!一个噩梦汊!
这个一心一意只有她的男人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苟且?
不会,绝对不会!
她要赶快醒来朕!
“将军,你告诉妾身,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紧紧凝着染飞,眼泪肆意,在这个男人的呵护下,这辈子她都没有流过泪,如果说曾经有,那也是幸福的泪,可是今日,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原来,从云端跌落尘泥是这样的痛楚。
泪眼朦胧中,染飞的脸支离破碎,她看到他低垂的眼睑、愧疚的脸色、紧抿的唇角,沉默。
他沉默。
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浇灭,她快速跪行到染飞的面前,失控地抓着他的衣襟,第一次对这个男人嘶吼出声,“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她以为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原来,她不过是全天下最傻的女人。
同床共枕数十载,她竟然都没能看清这个男人真正的面目,还可悲的一直以这份虚伪的幸福为骄傲的资本。
染飞一动不动,任由她摇晃着,只字不语。
杨氏笑了,轻轻笑了,笑得摇摇欲坠,笑得泪水肆意。
屏风后的千城亦是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背,泪流满面。
怎么会这样?
她尊敬的父亲,她羡慕的母亲,她亲眼见证的相濡以沫……
原来是这样的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她第一次看到杨氏如此失控的样子,记忆中,她永远都是温婉地笑着,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绵长的笑意,即使那日在祠堂,她求她,她跪在地上流着泪求她,她眼里的每一下闪烁也都是坚定。
可是现在……
脸色苍白、发髻凌乱,满脸满眼都是挫败和心灰意冷,她笑着,她哭着,她又哭又笑着,俨然一个疯子。
几十年的美梦被打破,都头来自己深信不疑的男人却只是欺骗,她如何受得了?如何承受得了?
千城缓缓起身,准备出去,哪怕是给那个伤心的女人一个肩膀,一个两手相握。
却骤然听到文帝说:“染飞,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是觉得无话可说吗?”
她的脚又顿住,再次按捺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坐了下去。
她也想听听这个男人的说辞。
染飞低头,沉默不语,不知是在思忖,还是在缅怀。
文帝终是失了耐心,厉喊一声,“将人给我带上来!”
人?
千城一怔,还有谁?
两个女子在侍卫的押送下缓缓而入。
千城凝眸看过去。
两个女子并排而走,在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到靠近她这边的女子,她一眼识出,竟是珠儿。
而另一个……先是视线被珠儿所挡,随着两人往前走,她终是看到了另一个女子的侧影。
那一瞬,她彻彻底底忘了呼吸。
那人,那人,一袭白色狐裘,头上绾着一个松松的发髻,发髻之上一枚蝴蝶金钗、清新脱俗,身姿曼妙,侧影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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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脑中突然有千百个念头闪过,她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她睁着大大的眸子,半天回过神。
那厢,杨氏见两人上来,原本黯然的眼眸蓦地一亮,不管不顾,就跌跌撞撞地起身朝那个女子扑了过去,“千城,千城你没事吧?”
她听说,宫门口对峙那日,她的千城为了救染飞被一箭穿心,她后悔得想死,都是她,都是她求她去救染飞的。
如今竟是好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如何能不欣喜?
“千城,千城……”
她紧紧抓着女子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端详着,“你没事?你真的没事?”
还没等女子做出反应,文帝已冷笑出声,“她不是你的千城!你的千城此刻正躺在龙吟宫的龙榻上,生死未卜。”
杨氏一震,生生顿住伸出去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又回头看向染飞,见染飞始终低垂着头,又只得看向文帝。
似乎只有那个男人才能给她真相。
文帝弯起唇角,冷佞一笑,“不要看我,让你的好相公告诉你,他都做了什么?”
杨氏缓缓松开女子的手,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染飞面前,噗通一下与他面对而跪,颤声道:“将军,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难道想听将军一句真话就这么难吗?”
她用的是我,她几十年来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用我,而不是妾身。
染飞一震,缓缓抬起头,看着她,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杨氏亦是紧紧凝着他,一瞬不瞬。
四目相对,她以为她会哭,很奇怪,竟然没有了眼泪。
屏风后的千城睁着大大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