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漫恨死自己了!
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就能睡得着呢?她不是正认真画画吗?她不是正努力和玄夜沟通聊天吗?
怎么就睡到了床上?还……和玄夜睡在一起。真真是晚节不保啊晚节不保!她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倒是整整齐齐,并且中间还用枕头做了隔断。而玄夜睡在床边,离得远远的。
她睁开眼睛,沒动,望着玄夜熟睡的容颜。这男人睡着的时候,看起來多么无害。高高的鼻梁,线条优美,薄唇如线,唇色如水。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脑海里盘算着新的一仗要怎么打。昨晚画的那些东西,对他有影响吧,他会相信,她真的不是他的皇后吗?
“漫漫。”玄夜的声音吓了陆漫漫一跳。
她以为他是呓语,却不想后一刻,他睁开了眼,明亮而深邃。她有些发窘,同榻而眠,尽管沒有任何肢体接触,还是让她觉得不妥,万分不妥。
她的脸蓦地红了,拉扯着被子,将脸盖了一半,呜呜着:“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这是你的床,你不睡这里睡哪里?”玄夜好整以暇,忍住要搂她入怀的冲动,就连伸手越过中间的分水岭都不敢,像极了不黯世事的少年。
陆漫漫继续呜呜:“我是说,你为什么睡在这里?”问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但还是要捍卫自己的主权。唉,她怎么就能睡着呢?
“朕昨夜跟你说过,朕要宿在梨花宫的。”玄夜勾出一抹玩味的弧度:“你是朕的皇后,朕宿在此,有何问題?”
陆漫漫忍着炸毛的心情:“玄夜,我告诉你,你也不要挑战我的底限。别老是皇后皇后挂在嘴上,彰显你多么应该睡在这张床上。我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底牌翻给你看,图也画给你欣赏。你还要这样,我真的就沒有好脸色给你看了。”
玄夜望了一眼窗外,天还未亮,晨辉蒙蒙的,只有烛火还在微微跳动:“你何曾给过朕好脸色?”
想想真是心酸哪,他贵为天子,谁不是应该仰望他?就只有这女人,自始自终,未跪过他,无好脸色,一口一个“玄夜是个王八蛋”。
而最令人郁闷的是,他不想杀她,只想把她留在身边,宠着溺着。后宫之中,自她來后,除了她,还是她。他已经长久未去过别的嫔妃寝宫,甚至,他已经很久沒近过女色。
他的心思,全放在了要俘获她的心上。
陆漫漫平躺着,沒有一丝表情:“我今晚本着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十万分给了你好脸色,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我只有继续当我的千年女鬼,飘啊飘,飘去别处。你放心,我不会找你麻烦。因为你是千寻尊重的人,我不会再和你扯不清。”
这段话,实在内容太多,玄夜消化得很吃力。光那五项原则已很新鲜,多么敏感的外交辞令,从未听过:“那个什么五项原则,听起來很有意思。你怎么想出來的?”
陆漫漫侧脸轻笑:“这有什么?我们那里的小孩人人都会背,要考试的。嘻嘻……”又得瑟了,改不了过嘴瘾的臭毛病:“你放了我,以后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梨雁国当当外交大使,啊呜,可惜,沒有电视,不然可以上《新闻联播》……”
又是一大段玄夜听不懂的话,也不是完全不懂,似懂非懂。但有一点,他听明白了,这女人要做官,还要做大官,只是不要当他的皇后而已。
这像个诱人的苹果挂在树上,等他去摘采。他是皇帝,她是他的大臣。他们可以聊天,聊上一辈子,聊那些他不知道的天外世界。
很诱人,很诱人。
只是一想到,她若不是他的皇后,便可随意嫁人。这一念头涌出,顿时将那诱人的想法瞬间扼杀在摇篮里。脸色不由得沉了下來,却忍不住问:“什么是新闻联播?”
陆漫漫忍不住狂笑:“《新闻联播》是个好东西,在新闻联播里,农业年年大丰收,工业月月传喜讯,孩子都能上得起学,穷人都能看得起病,百姓都住进了廉租房。物价基本不涨,交通基本不堵,扫黄基本有效,罪犯基本沒有,贪官都进了牢房……”
这妞一得瑟,还唱上了:“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埋在,新闻联播里……”咯咯笑倒在床上。
玄夜居然能在那么大段说词里,单单挑了个最好笑的來问:“扫黄是什么?”
陆漫漫都快笑岔气了,指着他身上明黄的帝服:“哼哼,就扫你这个黄。”这男人真是好欺负哦,她再一次怀疑他的江山坐不稳。
很快,她不笑了,因为想起來,这男人在城墙上一副狡猾狡猾滴样子,从來沒被她真的忽悠过。
谁玩谁,其实早就见了分晓。只是她不长记性,总以为这男人脑子是豆腐渣。
她意兴阑珊地躺下,不笑了,真不笑了。
玄夜近乎宠溺,表情还很认真:“你再睡会儿,朕要上早朝去了。今天事务繁忙,得晚上才能來陪你,不要太想朕。”
陆漫漫刚板起的脸,又笑得明艳如花了:“见过自恋的,沒见过你这么自恋的。玄夜,我怎么就觉得你今天可爱得要死呢? 真是**青年欢乐多呀欢乐多。”
“什么青年?”玄夜已经下了床,有宫女和太监进进出出,替他整理衣衫,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整理的,衣服就沒脱过。
陆漫漫见他要走,觉得心情骤然舒畅:“沒什么啊沒什么,你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