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就靠着这堤岸,大量征集来的船只运载着辎重和人员,开始朝向对岸划去。
靠着这河畔的依依垂柳,晋州都尉杨绍福腰系着配剑,一身锦衣布甲伫立于此,而身后数十个将佐将他团团围住。
风吹着他的下颌长囊,他遥望看着河水的对岸,河水之上,升腾起浓浓的雾水,此时是黎明时分,对岸的情况,根本看不真切。
只不过……先锋的一次挫败使他变得谨慎了一些,而当他得知对岸不过为数两百不到的团结营时,倒是教他一时愕然。
先锋王陵的本事,他是略知一二的,他的部众也不可谓不骁勇,正因为如此,他才不相信对岸传来的消息,可是有些事由不得他不信。
杨绍福绝非等闲之辈,当年他随尉迟恭横扫突厥,从一个小小的队正攀上都尉的高位,是在疆场上,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
当对岸的消息传出,军心便开始出现了一些动摇。
面对这样的情况,杨绍福立即选择了渡河,因为给予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渡河,而且也必须迅地击破对岸的那一支‘散兵游勇’,唯有如此才能恢复大军的士气,进而横扫关东。
而横扫关东并非是他的战略意图,他的战略意图是,利用这种战术,进而来动摇神都的人心,若是运气好,甚至不必他来破城,洛阳城内的拥李派就会毫不犹豫的起事,与自己里应外合,直接消灭武氏。即便是武则天稳住了局面,却也可以在拖住关东禁军,使山东的琅琊王李冲在击溃山东周军之后入关,长驱直入,直捣洛阳。
所以……这一战……打的是人心。
他赌的是洛阳城内的君臣貌合神离。赌武则天不敢相信她的臣子,不敢相信她的禁卫。
而现在……他似乎赌对了。
他看着湍急的河水,心里自知只要渡过了这条河,面对他的,要嘛是霍光、周公那样的不世之功,要嘛……就是身异处,祸及全族。
他淡淡一笑,慢悠悠地道:“传令,全军渡河,命杨旭率部。急攻对岸团结营,务求全歼!”
“诺!”
猎猎作响的旌旗之下,有校尉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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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船只一起作,自上游至下游,如长蛇一般,足有一里之长。
大量的贼军开始渡河,便是杨绍福也已登船,曙光之下,先行的贼军已经抵达了河滩。
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冲上了河岸的小舟直接跳下人来,开始搬运辎重,上万贼军。除了放出游骑,尽皆聚在了河滩上。
他们已经察觉出一支军马朝着这边徐徐而来,是一支骑兵,人数不过百人而已。
顷刻之间。便有一队贼军出阵,开始组织起来,进行抵御。
这倒不是贼军胆怯。不敢迎击,只是先行的贼军虽然渡河,可是需要辎重需要收拾,而后队的人员还在源源不断的上岸,至于马匹之类,因为体积太大,不得已,只能徐徐运来。
在没有起兵的情况之下,直接用步卒去追击或者迎击起兵,显然是极为不明智的。
所以他们现在的做法虽是保守,却是切合实际。
大量的步卒以辎重为先,列出长矛,躲在了辎重后头,警惕地观察着这一队骑兵的动向。
而后,随着大量的贼军登岸,刚刚上岸的杨绍福便领着数十个亲兵抵达了步阵,遥望着前方数百步外游荡的团结骑营。
杨绍福不由冷笑,不由道:“过不了多久,便有得瞧了。”他转过了身,正待要带着亲兵离开。
可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叫:“敌袭!”
杨绍福回眸……
然后他诧异地看到,那上百骑兵居然朝这里狂奔而来。
杨绍福的瞳孔开始收缩。
这些人……疯了。
在他看来,这些人确实是疯了。
百余骑若是有备攻无备,或许可以趁火打劫,可是自己率军渡河,步步为营,现在渡河的军马已到了十之七八,早有准备,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突袭。
这是送死……
他显得漠不关心的样子,随即淡淡地道:“准备给他们迎头痛击。”
越来越多的晋州兵开始朝着杨绍福的方向涌来,密密麻麻的矛阵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厚实,长矛如林,密集得教人头皮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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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上百骑兵在方静的率领下,已奔到了百步之外,方静一个漂亮的勒马,坐下骏马顿时人立而起,出悲鸣。
战马一下子顿住了,身后的骑兵纷纷拉了缰绳。
他们不跑了。
这时却见方静大喝道:“今日教你们的,便是骑射,你们都好生看好了。”
说罢,牛角弓猛地抽出,方静用双腿夹着马,一声低喝,坐下的战马开始跑动起来,围着这附近绕行,永远与矛阵进行平齐。
战马越来越快,撒开了四蹄,风驰电掣。
呼呼的风声之中,方静整个人却是精神奕奕,他坐在马上,与坐下的战马一起起伏,刹那之间,他抽出了箭矢。
随即,火折拿出,不需要吹动,这大风一吹,一团火光便已燃起。
箭矢的箭簇接触到了火,却也不知是不是浸了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