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东西若是不能够眼见为实,自然无法感受。¢£,
而如今,当韦后真真切切的来到了这里,她看到的繁华,看到的井然有序,听到无数沿街的叫卖,眼看这里的人行色匆匆,车马如龙,她显然没有贪恋这里的风景,而是感受到了这里的力量,一种让她竟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是什么样的力量,在鞭策着这里的人似乎比别处的人更加精神奕奕呢,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都仿佛像被上紧条的机器,每时每刻,神经都是紧绷,仿佛他们有做不完的事,和洛阳城的那种闲散之人,全然迥异。
韦后不知道的是,这个力量便是新阶层的异军突起,在任何一个地方,人都有三六九等,每一个人自出生开始,几乎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他们是无奈的,先是无奈,接着便是麻木,再勤奋的士兵,也难以上阵杀敌,最后成为将军,寻常的庶人,永远不可能跨越阶级的门槛,为高门所容纳,既然他们注定了只能为兵,为吏,为奴,务农,那么他们又有什么意愿去奋拼搏?
而这里完全不同,神策军采取的是军功制,军中几乎没有任何贵族,每一个人的起点都是相同,于是为了前途,他们敢于去拼命。这里的寻常人,可能两年前他们还是不值一提的流民,无所事事,可是用不了多久,说不定你已经富可敌国。
这是一个极具不稳定的地方,每一个人可以在一夜之间一贫如洗,又有可能一夜暴富,这里如原始的林莽,为了活下去,为了比别人活得更好,所以每一个人,都在力争上游。
韦后抵达了神策府,这里的禁卫森严,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时候,阿尼玛和太平公主李令月已是带着人在此相迎。
李令月已经有了身孕,身怀六甲,是由人搀扶着。本来对这位太平公主,韦后是素来不关心的。
李令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当武则天的时代过去,这位下嫁给了秦少游的太平公主显然就把重心扑在了神策城,她和阿尼玛一样。一个是文,一个是武,李令月负责理财,而阿尼玛则负责一支突厥骑兵,这支骑兵是她的嫁妆,除此之外,还有一支由女子组成的护卫队。
李令月和阿尼玛的脸色自不会太好,韦后见二女行礼,忙是上前一步,透着关心。道:“郡王可好?据说他受了重伤是嘛,本宫听说了此事,心急如焚,带来了御医……”
李令月哭哭啼啼,道:“嫂嫂,我家夫君何罪,为何受此无妄之灾,难道真有人要逼得咱们秦家去死嘛?眼下神策府上下,都是群情汹汹,大家都说。这刺客乃是侍中韦弘敏主使,许多人要杀了这韦弘敏,割了他的头……”
韦后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她忙道:“眼下还未查明。且拿到了真凶再说。”心里却在想,这些刺客,只怕你们的苦肉计,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拿出’证据’,她心里更加担忧。自然晓得,这件事是不可能善了了。
念及于此,韦后心理沉甸甸的,眼角的余光瞄向阿尼玛,却见阿尼玛冷笑着看自己,对了,她腰间还佩了一柄短剑,就像是随时要抽出一般。
韦后道:“且让本宫见见弘农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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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躺在病榻上,早有大夫在此忙的脚不沾地,秦少游坐靠起来,索性拿着一本话本来看。
近来孟津的话本很是风靡,究其原因,是因为这儿识字的人多,做工的人也多,许多人消遣之余,就不免在闲暇时捧着书看,而这种编撰起来的小故事,因为价格低廉,且语言平实,而深受欢迎。
秦少游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对这些故事倒是没多大兴趣,毕竟两世为人,总觉得这故事里头缺乏许多想象力。
等到得知韦后来了,他不觉得意外,过不多时,便见韦后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进了来,秦少游便道:“臣秦少游不能全礼,还望恕罪。”
韦后哪有心思恕罪什么,和蔼的上前,关怀备至的嘘寒问暖一番,她来,当然是打探秦少游心意的,便话锋一转,道:“弘农王不必忧心,朝廷一定彻查此事,非要给弘农王一个交代不可。”
秦少游却是问:“朝廷如何彻查?”
韦后一时语塞,她见秦少游的目光中,隐隐有几分杀机。
秦少游道l:“我的人已经开始查了,确实也有了一些眉目,此事是谁主使,今日臣也不便说明,只不过臣有一言,非要实言相告不可,现在有人要臣的命,若非臣有些运气,只怕早已血溅当场,这件事,绝不会罢休,无论背后的人是谁,臣也必定要他付出代价。娘娘愿来探视,臣感激涕零,只不过……”
秦少游的目光里有一股狠劲,别人都说秦少游睚眦必报,韦后现在却是深信了。
这个家伙……当真被招惹起来,看来很头痛,偏偏现在韦后压根就不想去招惹她,她有更重要的是事去办,若是那件事办不成,那就更加糟糕了,崔家还有狄仁杰,肯定会借此对韦家难的,若是这个时候,秦少游再来掺合一脚,这韦家,风雨飘摇啊。
韦氏只好继续宽慰:“不错,不错,你说的对,无论是谁,本宫也要讨还这个公道,你的伤情如何了,哎……你乃肱股之臣,朝廷怎么离得开你,你好生养病,切莫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