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明白,现在有人已经开始翘以盼了。 ∈
说实话,到了今日,天下已经变了。
这种改变,何止是生活方式这样的简单。
最重要的还是经济结构的变化。
士族原本赖以生存的土壤,其实已经岌岌可危,关乎于这一点,其实几乎所有的高门都意识到这个问题所在。
一方面,是隋朝开了科举,虽然开了科举之后,朝廷依旧对士族和门阀妥协,于是出现了投卷之类的怪胎,不过大势已经不可逆转,九品中正制和举孝廉的制度已经彻底的没落。
另一方面,则是由于技术水平的提高,降低。
晋朝之前,之所以豪族遍地,垄断一切,其本质的原因就在于,当时的文化知识,绝大多数都记录在了竹简和布帛上,即便是有纸张的出现,价格也是居高不下,除此之外,印刷术虽然已经出现,可是并没有形成规模,这也就意味着,印刷的成本高不可攀。
隋唐之前,教育几乎是一件尤为奢侈的事,除了士族和地方豪强,其余的寻常百姓,几乎完全没有识文断字的可能,他们不过是一群局限于十里之内,大字不识,眼里只有日出日落的‘畜生’而已,而士族和豪强子弟,自幼便开始学习,受到长辈的调教,他们的优势,比之寒门,可谓是无限之大。
这种优势就意味着,任何统治者都无法用其他人来替代士族和门阀来统治天下,天子也绝不可能让一群大字不识的平民去管理地方,天子的选择永远只有一个,要嘛是士族,要嘛是豪强。那时候的天子,想要坐稳江山,唯一能用的手段,不过是在豪强和士族之间弄出点内讧罢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选择。
而知识的传播开始普及,或者说,一些颇有些家财之人,渐渐的也有机会能够接触到书本的时候。士族对于文化上的垄断,就变得岌岌可危起来,因为这时候,对于统治者来说,他们已经有了新的选择。这个选择,未必就是你们这些士族和门阀,这便是开科举的意义,因为开了科举,又因为接触知识并不再是遥不可及,于是一批寒门子弟,渐渐脱颖而出。而士族唯一能做的,无非就是将他们收揽为门生故吏罢了。
只是这种的结盟,显然并非是牢不可破,在这个通过宗族和血缘联系起来的世界里。当他不是血亲的时候,想要彻底的控制,就没有这样简单了。
紧接着,真正动摇到士族地位的便是武则天,武则天登基,为了打击异己,开始大量任用酷吏,而这些酷吏,沉重的打击了士族的经济基础。
现在摆在士族面前的,依旧是第三个灭顶之灾。那便是神策府的崛起。
神策府若是在二十年前应运而生,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立即压制下去,因为这个怪胎的出现。已经大大的妨碍到了豪族和士族的根本利益,它建太平学,使得士族和豪门对知识的垄断越来越力不从心,除此之外,神策府造就了一批新富,这沉重的打击了士族的经济基础。当初弘农士族想要借此打击神策府,结果神策府诸多手段使出来,顿时士族的田园经济彻底崩盘,弘农士族的崩盘,某种程度,有很多的因素,一方面是因为秦少游的撒钱手段确实太厉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隋唐所开的科举,让弘农士族再没有从前那样的力量,再加上武则天在位时的打压,于是乎,经济上被秦少游压制的死死的,在政治上,竟是是动弹不得。
既然压不住,那么唯有合作了。
弘农士族与秦少游的合作,可谓是典范,士族大量的通过议事堂来维护了自己的政治利益,即便是有一些伤害到了士族的政策,可是借着议事堂也可以让他们多少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
而另一方面,却是经济上的融入。
田园经济本是弘农士族的根本,可是很快他们就现,自己的生活方式在孟津的商贸经济面前不堪一击,他们毕竟拥有足够的人脉,也拥有足够的政治资本以及财力资源,当他们投身进孟津的商贸热潮之中,结果如何?
他们猛然现,原来种地是真的不挣钱的,守着一箱箱的钱放在地窖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原来手里有钱,可以生出数倍的金钱出来,原来人脉不只是维护地位的工具,更是生财的工具。
弘农士族非但没有衰弱,却是借着这一股东风,强势崛起。
单单那杨家,杨家本是弘农第一大族,地位是稳固的,只是可惜武则天不许杨家人做官,这使他们蛰伏了好一阵子,而如今,杨炯却成了议长,这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杨家的子弟开始从商,如今下头有商铺数百家,有商队一个,有工坊七八家,日进金斗,财富在短短一年多之间,几乎翻番了一倍。
其余的士族,也都如饿虎扑羊,各自营生,其实他们对办工坊并不热衷,却更热衷于走货,办工坊赚取的利润,他们看不上,原因是他们有利润更大的买卖,在这个地域之间联系并不紧密的时代,寻常的商贾,想要将一批货物送到数百里之外是极不容易的,因为商贾的地位并不高,沿途肯定要遭遇到刁难,官府如此,本地的豪强也是如此,所以往往一批一千贯的货物,到了数百里之外,其中花费的各种钱财,就可能远远过了货物的数倍以上。
可是士族不同,士族最重要的就是人脉,他们的货物,官府是不敢刁难的,沿途的关卡,也都会尽力给予方便,到了地方上,地方的豪强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