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到了采月的手。采月双眼看着电视,手没有缩回去。萧天也同样双眼看着电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两人都没有特别地对视,依旧如前一般地看着电视,不时地笑两声。
时间在这种和谐和淡淡的温馨中过得飞快,小赵拉着赵若飞上了楼,准备给他洗澡。
客厅里只剩下了萧天和采月两人。采月慢慢地将头靠在了萧天的肩上。
从她搬进别墅起,就快整整一个月了,像今天这样和萧天自然地呆在一起的氛围,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心里,她是很喜欢这样地和他呆在一起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让她惊喜的特别礼物,就只是和他呆在一起就好。
两人从确立恋人关系起,就没有大多数恋人那样的花前月下,有的只是他陪着她和妈妈吃饭、聊天和看电视,但就是这样,只是这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事,却照样让她宁愿一生陪在他的身边。
萧天将头歪了歪,和她的头靠在了一起。
采月想起了初遇萧天时,两人间那些彼此对立的日子。
“萧天,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希望遇到我吗?”
萧天双眼看着电视,过了几秒才回答:“我从未后悔过爱上你。”
采月没有问如果一个月以后她和他真的要分开,他会不会对她怎样。在心里,她觉得自己从未真正地发自真心地想要离开他。她之前之所以逃离他,只是因为她认为萧天并非是真的爱她,而她不想自己陷于这样一份可疑的爱情中。
萧天没听见她再说什么,就转头看她,却见她正安静地流着眼泪。
“怎么了?”他轻声地问她。
她依旧依偎着他,微微地摇了摇头,自己用手擦了把眼泪,可新的眼泪又落下来一窜。她没想要哭的,可眼泪就是莫名其妙地往下流。
萧天伸手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又问她:“是不是觉得好辛苦?”
她轻轻地哽咽着“嗯”了一声。
萧天心里很是难过,他早就知道如果这一天来到,她铁定会这样。所以以前,当采月哭闹着想和他分开时,他不惜用强迫的手段也要强留她,甚至是圈禁她。但三人间的关系走着走着,还是到了眼前的这般局面。
他用手抚了抚她的肩。
“这世上但凡珍贵的东西,都是要很艰难才能得到的。或许,我和你的感情就是必须要经历一些苦痛、经历一些诱惑才能真的得到。”
采月觉得她有些不认识现在这样的萧天。
他的话显然表明,他是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哭的。可是,他居然不生气,居然不怪她。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吼他,会骂她蠢,甚至是会对她施暴。他会一边猛烈地撞击着她,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要你记住,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见采月用感到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萧天苦笑了一下。
“当初,我就是怕你会这样,所以才会用各种办法想要阻止你。但眼前已经真的这样了,我已经无法再阻止你了,也不想再阻止你了。既然该来的迟早要来,必须经历的也躲不掉,你和我也只能忍受和接受了。”
萧天说这些话时,采月觉得他就像一位历经世间沧桑的老人一般。
可他现在只有30多岁,而且他拥有令多少人艳羡的财富和地位,他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说出如此示弱的话来?
萧天仿佛洞悉她心里所想一样,叹了口气,继续用一种回忆往事的语调慢慢地说着。
“我到现在都记得,妈妈离开我的那天晚上,她被别人推走。我跑过去想夺回她、叫醒她,可是身边好几个叔叔和阿姨一起拉住我,我挣得太厉害,身上的衣服撕裂了,两只鞋也都掉了,可他们继续拉我的胳膊抱我的腰,我还是眼睁睁地看见妈妈被人推走了。
那时我以为是因为我小,本事不够。所以我发誓,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保护好我身边每一个在乎的人,不会再让他们又这样地离开我。
谁知,还是留不住。宛云穿着婚纱就死在了我的怀里。我身为他的男人,居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的男人蹂躏。”
萧天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这是采月第一次听到萧天亲口提起林宛云的死这件事。
他的声音哽咽着,采月知道他一定流了眼泪。她没有抬起头去看他。他这样的男人,是不能接受自己流眼泪的样子被别人看到的。
她紧紧地抓住了萧天握着她的那只手,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继续地安静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不要去看他,让他有机会自己把眼泪擦去。
果然,她看见萧天抬了一下另一只手,然后又放下了。
她可以听到萧天的呼吸因为激动,微微地有些不均匀。她对林宛云混杂的各种情感中,在这个时候就只有“心疼”冒出头来。林宛云终究是她的亲姐姐,是一个在要当新娘时悲惨死去的年轻女人。
两人同时短暂的沉默,给了萧天缓解情绪的时间。
“后来,是我身边一个又一个战友的倒下。每一个都是我以各种不同的身份,亲手捧着他们的骨灰盒交给他们的亲人的。这些年,我常常觉得自己活着,却像个死人一样。因为许多人许多事我都不敢去想、不敢去碰。宁愿自己就这样麻木不仁地活着。”
说着,萧天又停住了,没再继续说,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采月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