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何感想?”
凉风习习,吹乱了柳沉烟的秀发。
她屹立在崖上,看着前方盘坐的秦川,面上,说不出是何神色,只如此莫名地问道。她忽而觉得,自己本不该听到方才的话的。
“什么感想?”
“有朝一日,你也当爹了。”
“……”
秦川一时语塞,颇有无语。拂了拂袖,从那地上站立起来,随后瞧了柳沉烟一眼,忽也有了几分怪异的滋味。阿罗叶说的没错,原本自己对柳沉烟乃是以友待之,但她数次那番心意,自己却也缓缓有些别的情感了。
至少,当年她在青冥山上,众目睽睽之下,为自己挡的那一剑……
如今还记忆犹新!
倏尔,秦川淡淡笑了一声:
“那我一个快要当爹的人了,你还来找我作甚?”
“谁…谁来找你了?!”
闻言,柳沉烟嗔道,“我看你青冥山今日举止怪异,怕你又有为祸中原之举,方才跟踪过来瞧个明白……你以为,谁稀得找你了?”
“那可瞧明白了?”
“……”
听得秦川这又一问,柳沉烟忽然落寞了下来,满头青丝,风中更显凌乱。她如何知晓,秦川不惜欺瞒、千方百计设计的这一切,却只是为了让他的妻子能够好好回西疆那安乐之地,好好地产下他们婚姻的结晶。
“瞧明白了。”
她淡淡地回道。
如此,秦川随即也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
……
三月春光,在这中原西隅,仍然还有几分冷。
秦川与柳沉烟一直对视着,彼此许久都没有说话。秦川不知说些什么,而柳沉烟,她不知自己还应不应该继续与秦川如此纠缠不清。
以前,她义无反顾。
而现在,却是不同了。
“那三日后的盟会,你去是不去?”
过了许久,还是柳沉烟这一问打破了沉默。她与秦川,从一开始,直至如今,也从未有过什么甜言蜜语,以后定然也不会有。既然如此,那便只有说道这些正经之事了,眼下,还确实有些不得不严肃的事情。
“去。”
秦川回道,“但儒园没有算我,我自不会大张旗鼓地去。”
“你想如何?”
“我……”
说着,秦川突然耳目一动,似乎察觉了什么。那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传出了一股只有自己辨识得了的元神信息,正在召唤自己。
随即,秦川改口道:
“你先与我去个地方。”
……
鹤鸣峰。
方才秦川察觉的那股气息,正是无尘子所发。
师徒之间的秘事,外人自然不知。秦川得了传唤,得知自己的师尊无尘子恰巧就在这鹤鸣峰上,便带着柳沉烟,立即御剑飞来。
“师父!”
踏入那座小院,便见无尘子端坐石桌前,秦川行了师礼。
柳沉烟也见过无尘子,自也不算陌生,行了晚辈礼,便也与秦川一道坐了下来。与如此世外高人同座,如她一般脾性,也不免多了几分拘谨。
当然,秦川自是随意得很。
“师父,许久不见,你又何处逍遥去了?”
秦川如此笑道。
自己上一次见无尘子,还是率圣巫教众攻打落雁峰之时了。自那之后,也再没有见过面,甚至那次请无尘子为自己凝炼身躯之时,他老人家还是让南柯师娘来的。想到这里,秦川忽然沉下了心来,颇有凝重地问道:
“对了,师父,魂殇前辈的事……”
“故人不再了。”
无尘子长叹了一声,颇有惆怅,“那日他遇了险,法宝被人夺去,身负重伤。本可留得命来,却不巧被方家那人得见,对方使得一门怪异之术,堪比轩辕族血脉之力。结果便丢了性命,轮回三界之中了。”
“夺宝之人是君魔炎?”
“是君魔炎还是司空寂,倒也无人知晓了。不过后面的事,想必你也已经得知,其人本无杀生之念,不曾想爪牙为了邀功,竟是下了杀手。”
无尘子无奈地说道。
所谓“爪牙”,自然指的是那方家家主方衡。想来冥教知晓魂殇与多位修真高人的交情,只敢夺宝而未必敢杀人,结果谁也没想到,被方衡捡了个邀功的机会。难怪,那日君魔炎也对那方衡施以杀手了。
想着,秦川不由叹道:
“原来,鬼幽是因为这般才灭了方家满门。”
“那日我与了绝和尚赶到之时,魂殇已然性命堪忧,重伤难治。我带他去了无量天,企图尝试挽救一番,结果还是回天乏力。你那时传信于我,我便是正在为其续命疗伤,不得已,只能让南柯过来。”
“弟子知晓。”
秦川点头应了一声。
一旁,听着眼前师徒二人言语,柳沉烟只有闭口不言。
只得知原来秦川平日都是与这些个旁人百年难得一见的高人处在一起,也难怪他的修为比起同辈的年轻人来,早已不在一个层次了。
“咦,秦川。”
突然,似乎一下想起了什么,柳沉烟终于岔了一句,“我听说那个鬼幽是被了绝大师用空间之术救了下来,那后来他去了何处?”
“问得好!”
闻言,无尘子便应了一声。
随即说道:“魂殇这个徒儿,修为上天赋异禀,但修行上却是心魔重重。了绝和尚救下他后,他又一次不知所踪,我近日便是在四处寻找他。今日来到鹤鸣峰,恰巧见你在此,便唤你过来师徒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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