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知这个消息,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满意地笑了。贺兰殷岳在此役中甚为英勇,带头拿下伏秦城,并且令伏海闻风丧胆。贺兰军真不愧是虎狼之师。
此次出军,果然如卦上所言,必是大吉。据探子回报,伏海国因重臣领兵攻我殷恒,皇子趁机叛乱,展开夺位之争。所以伏海军队才会陷入孤立无援,无人指挥的境地而节节败退,贺兰军本就勇猛异常,得此良机,岂不深入敌腹?不过刚夺回四城,若是再向前攻去,战线过长,战事尚未修葺,乃是不利。况且伏海国气候干燥,风沙漫天,对殷恒来说并不适合生存。所以贺兰大将军当机力断,与伏海国达成协议,退回攻掠他们的城池,只希望双方罢兵,保持边境和平。
伏海国遇此大难,正愁无计对应。新王登基,一切从新,不欲多树外敌,因此欣然接受建议。表示愿迁城五十里,与殷恒划定疆域,互不侵犯。
贺兰军此仗打得如此漂亮,从此边疆大概再无伏海侵扰,皇上得知,龙颜大悦。由于主将已经是二品辅国大将军,无所封赏,所以将此功记在贺兰殷岳头上,封他为正五品定远将军。
少年年方十七就被封为五品散官,朝野上下无不羡慕。贺兰殷岳也的确勇猛非凡,众人也无异议。
我得知贺兰军凯旋而归的消息,高兴的跑出了屋子。这是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主动放下书本。程傅终于为我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我从此就要变成一个书呆子了呢。/
自从接到喜讯后,我每日翘首以盼。可是盼了半个月都没能盼回来贺兰军。听程傅说,贺兰大将军主动请缨,声称要综合调查边疆的情形,采用最合适的防御措施,所以要在边界停留数日。我听到这个消息,心急如焚。这一考察,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贺兰殷岳终于忍不住,给我书信一封。大致内容是虽然他也很想早点回来,但是初次出征,必定不能太过随意。
我理解他。毕竟是初次随父出征,如果抛下父亲独自回来,功高之时,很可能被眼红的人冠上不忠不孝的骂名。思虑到此,我只好安心等待。
渐渐我发现,程傅几次对我欲言又止。能够让程傅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我决心打探个明白。
这天,我趁程傅用膳的时候,闯进了博贤堂。
我一脚踹开门,挡住日光,在程傅的饭桌上投下一片阴影。程傅嘴里正噙着菜叶,被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愣怔地盯着我。“你,你干嘛?”
我把门关上,顺便插上了门闩,把屋子周围的窗户也全部关上。做完这一切,我大步流星地走到饭桌旁,正襟危坐。“说吧,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
“什么……什么什么事情!你这丫头越发胡闹,吓到老朽了!”程傅将嘴里的一口饭咽下,把筷子往桌上摔去,发出“啪”地一声。
我心里此时已经打退堂鼓了,不过既然做了,就要问个明白!“你这几天老是欲言又止。一定有事情瞒我,而且还不是小事。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程傅揣着两手摇摇头,背对着我转过去:“哪有的事,没有。”
我绕到他面前,摇晃着他的身体:“肯定有,你就告诉我吧。是不是贺兰殷岳出什么事了?”
“小丫头,只记得贺兰殷岳!”程傅瞪了我一眼,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了。
“不是贺兰殷岳?那是谁啊?求求你告诉我嘛……”我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摇着程傅,他的花白胡子被我摇的上下飞舞。
“哎哟,停,停停。我的一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摇散架了。唉,遇到你真是没办法。好好,我告诉你。”程傅不得已,终于愿意用消息交换安宁。我连忙松手,笑嘻嘻地拉来一张凳子,坐在他面前:“您快说。”
程傅揉了揉肩膀,这才缓缓说道:“据老夫的密探打探到的消息,老夫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陆七季陆大人与六皇子最近往来甚密,不知道两个人有什么密谋。”
父亲?父亲怎么会和殷曜往来甚密。我想起在家里住的那段时间,父亲的确经常在晚上出去办公。这中间有什么蹊跷?
“程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傅撇撇嘴,耸了耸肩:“老夫也不知啊。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我站了起来,将博贤堂的窗子和门都打开。流动的空气可以促进我思考问题。
这半年发生的事情,都透着一股隐隐的目的。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事情,却好像有生命一样,不断地向一起聚集,逐渐现出形体,接下来还会现出面貌、声音。只是以我现在的眼界还看不透这其中的本质。
我不敢妄加猜测,我身负着陆家的名声和性命,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连累我的家人。可是我又不能不猜测,不然我如何捕捉那诡异的影子。
我缓缓踱至窗边,盯着园中的一株绿草,半晌不动一下。程傅则趁我入神的时候赶紧把饭吃完了。
他吩咐过书童收拾桌子,悠闲地走到我身后,说道:“你也不要操之过急。现在下断论未免太早了。”
我无助地抬起眼睛望了一眼程傅,叹了口气,不再去深究这个问题。等到合适的时机,父亲一定会告诉我吧。
等待贺兰军返回都城的这段时间并不风平浪静。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殷昕正妃元氏去世。这元氏本是贺兰珺君亲自为太子挑选的太子妃,可是太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