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尽头,一匹白马奔来,马上那人擎一把长枪,被血浸染的暗红色斗篷在风中翻飞。
贺兰殷岳勒住马,停在观星台之下,台上女子红衣翻动,身形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一个宦官立刻小步走了过来,伏在马下:“贺兰将军,太后已将陆氏女释放,她此刻就在台上等着将军。”
贺兰殷岳抬头望了眼那名女子,台顶的风那么大,她穿得那么单薄,不冷吗?
他颤抖着从马背上跃下,顺着长长的阶梯,一级一级向上登。在台阶的尽头,将会是他的所念所想。
那女子孤立立站在观星台一隅,望着城中战火连天,仿佛只要轻轻触碰就会一跃而下。贺兰殷岳登上台顶,痴痴地望着那个背影,唤了声:“璃茉。”
那人似乎微微一动,在红衣翻飞中转过身子,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观星台上的红幡舞动,让人看不真切。
她轻轻抬起手,伸向他,似乎在唤他。贺兰殷岳一手按住腰间宝剑,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想要上前触碰她。他慢慢走向她,一步,两步,三步……可是那个女子居然忽的转过身去,从十二尺高台上跃下。红衫敞尽,若一只哀鸿坠落。贺兰殷岳急忙跑过去喊道:“不!”
“放箭!”耳边猝不及防,一声令下,他忙扫了眼四周,只见数点寒光隐现,五百只箭弩向他射来。眨眼之间,嵌灵已抽出,贺兰殷岳快速用剑格挡,却只能缓缓逼退到台沿,一转身便会摔下去。箭势越来越猛,贺兰殷岳双眼微眯,透出凌厉之色,从高台上跃下,与此同时,飞手将玄铁长枪钉于壁上,借着落在长枪上的力道安然落于台下。
敛尘正好奔来,他一跃而上,冲出观星台的射程。
消息传到了寿清宫,贺兰珺君大怒:“荒唐!谁准许你们射杀?”
伏在地上的赵宗肆回道:“太后,微臣本想一绝后患,杀了贺兰殷岳,没想到会被他逃脱。”
“哀家早说,要将他引入台下密室,观星台壁垒坚固,可以囚禁住他。你却敢忤逆哀家旨意?”
“太后……臣也是怕贺兰殷岳存有疑心,不进密室。若是如此,那这个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难道你现在就不是功亏一篑了吗?”贺兰珺君随手抄起一个小型花瓶丢了过去。赵宗肆理亏,伏在地上不敢再言语。
贺兰珺君缓了缓气,问向身后:“皇上那边呢?”
银瓶走上前道:“皇上说,他已有安排。让太后暂避一时,他绝不会有负殷恒。”
贺兰珺君眉梢一扬,不解道:“这是何意?”
“太后……奴婢听说,四郡兵马已调集城外按兵不动,只怕皇上是要将自己作为诱饵,来个瓮中捉鳖……”
“什么?曜儿他……”他居然有这种觉悟。贺兰珺君十分惊讶,自从殷曜登上皇位,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个贪图权势的人,没有想到,他也是将殷恒看得比性命都重要。
“好歹是我皇家的儿孙。”
经过大半日的厮杀,叛军已基本控制住禹阳城的局势,最后剩下的,只是那扇洞开的宫门了。
原怀与章益调集兵马,等在晟街,却不见贺兰殷岳的踪影。
北凌和胡骨矛等人已经杀红了眼,他骑着伏海国特有的疾风马蹿了过来询问:“何时攻入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