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我身上的手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中。
不知道两个人沉默僵持了多久,我隐忍了很久的眼泪忽然如同一场难以停下的连绵大雨一般挥洒而下。
他的沉默,似乎是最坦诚也最伤人的答案,这个答案更像一把锋利而无情的刀子,在我的心房内胡乱切割,我觉得这比我以前承受的痛还要痛上一千倍一万倍。
我的心魔还在,我忘了追究这件事的本质和根源,我就这样抱着自卑的心情,再一次按住了自己的腹部。
林至诚忽然一下子翻过来,他伸手过来想要帮我抹眼泪,我却把他的手丢开,抿着嘴想要在他的视线里面将眼泪停住,可是确实那么的有心无力徒劳无功。
他忽然狠狠地把我拥进怀里,他喃喃地说:“周沫,你听我解释。你哭得让我心都碎了。”
我用手狠狠地顶他,他默默地受着,手却一点也不放,他说:“你要冷静一些,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我怔了一下,颓然放弃挣扎,像一条死狗一样定在那里。
林至诚环在我身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一些,他有点小心翼翼地说:“孩子确实算是我的。但是也不太算是我的。我跟杨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跟她没有发生过任何身体上面的逾越。这件事有点复杂,我慢慢告诉你。”
我完全听迷糊了。
林至诚又看了我一眼,更是小心翼翼地说:“杨桥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做的试管婴儿,而我是捐精者。”
我整个脑袋一声炸开了。
关于捐精这个话题,我没少看到国外的一些新闻上面,我当时的感觉是得尊重每个人得生活选择对吧,但是现在听来,却觉得那么不可接受。
如果林至诚是捐精者,那么杨桥生下的孩子,在他面前晃悠是该叫他爸爸叫杨桥妈妈然后叫我阿姨吗?
我被我丰富的想象力吓得不轻,不自觉地别开林至诚的手,我身体内的防御机制开始启动,我用一种防护的姿势抱住自己。
林至诚的声音一下子低下去说:“周沫,你原谅我好吗?”
我蜷缩成一团,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我说:“林至诚,你知道捐精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后面那个孩子跟你有血缘关系,意味着你跟杨桥有个共同的孩子,也就意味着,在我们的婚姻里面,你可能需要分一些时间出去给杨桥与那个孩子。当然了,好吧,也好,因为我压根就生不了。这下好了,多好啊,你林至诚就有孩子了,好得不得了。我应该陪你庆祝一下的,但是很抱歉,我实在没有心情。所以,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我又转了转身过去,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调,一副安静的样子说:“杨桥不是有孕期忧郁症么,你要过去照看着,那就去吧。既然你在捐精之前没告诉过我,后面也别告诉我了。”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我无理取闹了。
可是天真的孩子们啊,等你们在千疮百孔后步入了以为甜蜜的婚姻,却在新婚后不到一个星期,一下子发现外面有个女人的肚子里面,有着跟你老公密切相关的孩子。
哪怕他们一点也没有逾越身体上面的界限都好。
但是却也是能如此激起一个人内心的不安,愤怒,难过,心酸,等等情绪。
我承认我也不过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女人!我做不到那么的潮流跟大度!
我就这样怀抱着各种复杂的情绪,闭上了眼睛。
后背的林至诚的手固定一个姿势放在那里好一阵,他大概是想了很久,才慢腾腾地说:“周沫,我在作出帮助杨桥的决定时,我们还没复合。你别激动,你听我慢慢说,再来确定要不要原谅我,可以吗?”
我噢了一声,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我这是没有介意的资格,毕竟那时候我们还没复合对吧。
林至诚的手又侵略过来把我掰过来,他这两天一直没睡好吧,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他用叙述的语气慢腾腾地继续说:“我的伤好了之后,宏德从头再来那段日子,特别难熬。没钱,没材料,订单也少得可怜,甚至以前合作开的工厂,变得那么不再热情。办公室这边的员工,走剩不到一百个。以前合作开的客户也好,供应商也罢,除了上门追讨赔偿或者货款,其他时候基本是不登门的。银行也是这样,顺风顺水的时候,会巴着宏德贷款,等宏德陷入绝境,一分钱也贷款不来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杨桥这个时候会放下她的高傲过来帮我。”
我又噢了一声,内心五味杂陈。
就如同我这三年得益于吴开宇的庇护一样,林至诚他的身边也有个陪他患难的人,原来这才是生活的原本面目,很多人都有类似的或者不类似的经历。
我又紧张了起来,手不自觉地拧着绞成一团,半眯着眼睛沉默着。
林至诚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好一阵才接着说:“我虽然跟杨桥从小就认识,但是在此之前,我们的交情最多算是一起合伙挣钱的合作伙伴。但是在后面,我们成了战友,盟友。而我会接受她的帮忙一起打拼,是因为我不想一直在泥潭里面。因为那些误会,我那时候对你有深深的恨,也有不甘,我想着只要我站得足够高,你后面就会后悔懊恼,你后面会对我刮目相看。”
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情更是复杂。
林至诚移动了一下他的手,他这一刻更像一个话痨:“开始的半年,特别难。国内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