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宇文初一笑,对她说,“公主殿下放心,此事我来解决。”
她一怔:“怎么解决?”
“我去做个说客,让长孙殿下留下。”他说着,似乎‘胸’有成竹。
她摇了摇头,叹道:“没用的,你劝不动。这次不一样,显儿很认真。他已下了决心,我看得出来。”
他笑了,眨眨眼:“公主殿下,我有灵言数句,可令顽石点头。公主如果不信,不妨在此稍等,我很快回来。”
他真的去了。
楚卿看着他的背影,无奈苦笑。
这个人,还真不会死心。他让她等?那她就等,等他无功而返。
偏殿静悄悄。
楚显的心情差极了。所以,当他看见宇文初时,连动也没动,仍旧趴在‘床’上。
宇文初也不在乎,只说了句:“咦?长孙殿下,你怎么还在这里?”
楚显火了。
这个讨厌的‘混’蛋!也跑来嫌弃他?!怎么还在……那还用问?!他不在这里,还能去哪儿?!他已无处可去,才不得不在这里!
他跳下‘床’,大声说:“我还在!当然在!不然还能去哪儿?!”
面对他的愤怒,那个‘混’蛋很吃惊:“去哪儿?当然回陈国!公主殿下要回去了,你不想一起回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显气坏了。
“我想!很想!非常想!可想有什么用?姑姑不要我!”他气苦,大嚷大叫。
‘混’蛋越发吃惊:“公主不要你?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孩子!”
“哦,也对。”‘混’蛋点点头,居然说,“你太累赘了,确实不能要。”
这个该死的!
楚显气疯了,冲上去叫:“我不是累赘!才不是!”
“你当然是。”‘混’蛋看着他,很鄙视,“人家都去战斗,你不能去,你就是累赘。你说不是,有证据么?”
“当然有!我……我……”他盛怒。可盛怒之下,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
‘混’蛋瞅住他,更鄙视了。
“你能提刀披甲,上阵杀敌?”‘混’蛋问。
他咬‘唇’不语。
“你能高来高去,取人首级?”‘混’蛋又问。
他用力地咬。
“你什么都不能,还说不是累赘?”‘混’蛋在嗤笑。
他几乎气死。
怒火猛蹿,将他整个席卷。他气得浑身发颤,连话也说不出。可一转眼,他又不颤了。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
他死瞪那个‘混’蛋,忽然说:“你是来劝我的。不,不是劝我,是‘激’我!”
宇文初笑了。
“很好。能明识对方,明辨形势,这才是君主之资。历来的圣主,不但知其可为,更知其不可为。”宇文初看着他,微笑,“长孙殿下,我不是来劝你,而是来问你,亲自来问你一次。”
“长孙殿下,你是想冲杀战场,逞一时之勇,就此枉送‘性’命,还是想治理天下,让群臣俯首,从此千古留名?你可以选择,但请切记,你不是常人,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深远。在这一个选择之后,也许,史册上会多一个盛世;也许,史册上再没你的名字。史册所记,决定在你。”
楚显不作声。他抿起嘴,小脸紧绷。
偏殿内一时静极。
良久,宇文初一叹:“亘古至今无数岁,朝代更迭几多回。长孙殿下,你可知古往今来,为何总改朝换代?”
楚显瞪着他,不说话。
“因为打天下难,治天下更难。”他叹息,似在自语,“多少英雄豪杰,横刀立马,打出一片天下,却在放下刀后,将天下给了别人。你可知道,这为什么?”
“为什么?”楚显忍不住问。
“因为他们不懂。”
“不懂什么?”
“不懂何谓天下!天下者,万物之谓。广袤土地、山川河流、一草一木,芸芸众生,这些都是天下!而战争不是,战争只在双方,它太渺小。愚者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自以为打了胜仗,就有了天下,其实大误!因为,打的不是天下,而是战争。只有战争结束后,真正开始治理,并能长久治理之时,那才叫作天下,才是你的天下!”
“我要我的天下!”
宇文初看着他,不再说话。
偏殿又静了。
一大一小两个对立,谁都不作声。但在这安静中,似有无限凝重,连空气都沉缓了,在二人身边流淌,慢慢地流淌。
终于,宇文初一笑。
“很好。”
他说完就走。
留下楚显一人,独立在偏殿,小脸上神情‘激’昂。夕阳一寸寸斜入,漫过地砖,照在楚显身上。地上小小的影子,立时变得很长。
宫院夕照。
楚卿还站在那里,默默凭栏。不远处,宇文初正走过来,披一身余晖,在对她微笑。她待他走近,立刻问:“如何?”
“长孙殿下答应了。”
“答应留下?”
“对。”
楚卿盯着他,意外极了。显儿居然答应了?这真太古怪!
她又记起上次,显儿不愿入宫暂住。当时她很无奈,也是宇文初出面,几句话见效。她实在很好奇,他都说了什么。
他看着她,笑问:“公主殿下,你好像很意外?”
“有点。”
“我劝长孙殿下,是不是逢劝必成?”
“确